-
半山腰,大风呼呼刮过,夹杂着刺骨的寒冷,若刀锋一般往皮肤上割。
萧知顶着风雪,清俊的脸上竟是被冷风划出道道血痕。
他只着一件青色的粗布长袍,裸露在外的皮肤被冻成青紫,骇人恐怖。
萧知紧抿着唇,艰难行进,几次都几次都险些跌落山底,粉身碎骨。
最后,在他最后用匕首插在悬崖绝壁间时,终于看到了山巅里株在雪风里摇曳的雪灵芝,若红梅般绽放于风雪之中。
萧知微愕,琥珀色的眼眸里风浪翻涌,后又满目温柔。
小姑娘掉泪喊疼的模样在他面前一闪而过,萧知咬牙,随即跃上山巅,将雪灵芝采下,小心放于衣襟内。
萧知以极快的速度下了山。
只是,他刚穿过密林,想要朝杏林医馆的方向而去时,大批军队正往这赶来,正是奉了捉拿前朝太子的命令。
马蹄声震天,萧知剑眉一沉,想要转身朝深山避去。
只是,那为首的禁军统领杨风策马而来,微微眯眼,看见了萧知。
谢衍还未坐上皇位时,他是谢衍手下的将领,自然也识得这位太子。
于是,不过片刻而已,他便率领而来的军队,将刚采得雪灵芝的萧知团团围住。
萧知面上沉静,血痕满布,深邃冷厉的眼神看向杨风时,太子之气慑人。
杨风不免生了几分惧怕之心。
但片刻之后,想到这不过只是前朝太子时,他又得意大笑起来,扬鞭指向萧知:
“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太子殿下,这次你运气好,陛下下令活捉……”
“你可以活得久一点。”
*
萧凝玉仍是被谢衍囚禁在那间屋子里。
太医和女官日日都会来,但萧凝玉仍是拒绝喝药,身子越发虚弱。
她想着她皇兄,想,皇兄一定会回来找她,把她带走的吧……
他们两兄妹会一起去南国,他们母妃的国家。
那个疯子,再也不会找到她了。
……
一日,萧凝玉神思恍惚,这般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后面,不知睡了多久,屋外忽然狂风大作,惊雷阵阵,窗户被风吹开,屋外的雨水灌了进来。
萧凝玉睡眠极浅,她一下被惊醒,以为又是谢衍发疯来了她房间。
后她扫了眼周围,没有发现谢衍后,才平复心情,下床去关窗。
只是,待她关好窗户后,哐当一声,又有声音猛地响起。
是门。
阵阵浓烈的血腥味一瞬之间袭来,萧凝玉突生不好预感。
她下意识转过身去,望着门开的方向,轻眨眼睫。
又是下雨天,和那天……尤其相似。
“小公主,”
有人在唤她,是极其破哑低糜,却又缱绻无比的声音,混在屋外的雨声里,粘稠又惑人。
萧凝玉心一颤,红唇微张,心神恍惚。
是谁在喊她?
雨声,血腥味,清冷的幽香充斥整间屋子,萧凝玉混混沌沌,有些目眩神迷。
“小公主。”
有人又在唤她小公主,这次,“小公主”这三个字混着冰冷雨水传来,萧凝玉一下惊醒。
是谢衍。
谢衍……
萧凝玉没有穿鞋,地面冰冷,她的心更甚,在恐惧之中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屋内烛火未灭,借着昏暗烛光,萧凝玉看到一高大瘦削的人站在屋外。
他生得极是好看,五官仿若神造,脸在昏暗中带着一种张扬肆意的美丽,带血的美丽。
因为……萧凝玉在他身上看到了诸多伤口。
他的雪白锦袍几要被染红,谢衍就这般站在门口,用一种令人心颤的目光看她。
冷漠又深情,陌生又熟悉。
萧凝玉眨眼,恍然间,她以为自己身处地狱。
他是怎么了……
谢衍站在屋外,身后水汽弥漫,不断沾湿他发丝,他陷在巨大的黑暗里,寂寥又骇人。
已经有好几日,谢衍忍受着思念之苦,强硬地告诫自己,不能再去找那位小公主。
他拥有皇权,至高无上的皇权,既然她不爱他,那他便强硬地用皇权留下她,豢养她,让她害怕孤寂,让她不得不依赖他,想念他。
只能想念他。
于是,他又回到了与她成亲前的那段日子,为了不让自己去想她去找她,为了压下血液皮|肉里的疯狂爱意,他只能用刀割伤自己,自虐般地用疼痛来抵消爱意。
只是,仍是无用。
谢衍看着萧凝玉,淡淡笑了。
少女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她赤着一双伶仃细白的脚,乌发披散而下,柔软垂落两肩,那小小的脸比春日桃花还要耀眼,娇艳。
即便在黑暗里也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