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若怀心摇摇头,他抬起头,盯着清儿,道:“不对啊,我之前听上大将军说过,雪儿姑娘的生父和生母自幼就认识的,甚至两人之间从小定有婚约。只是后来,雪儿姑娘的外祖父因为触怒了圣上,被抄家灭族,这才败落的。两人的婚约也是那个时候,被杨家解除的。”
清儿惨笑一声,她的脸色再一次变得凝重起来,道:“公子说的是。这也是奴婢要说的,当年那个偶然的机会一点也不偶然,其实所有的一切都是杨大人布的局,或者说是上大将军布的局。上大将军与小姐的外祖父是同袍战友,他被人陷害之后,家族毁灭,男丁惨死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和宫禁为奴,小姐的母亲就被充入了教坊司。小姐也是后来才知道,安排主母在教坊司学歌舞,以及督促杨大人把主母从教坊司救出来,都是上大将军暗中做的事。就连杨大人与主母一见钟情,也是在上大将军的逼迫下才发生的。只不过,杨大人后来也贪图主母的美貌,心甘情愿的做了这些事。但是一切的一切,因为杨大人升迁而改变了。”
清儿今日也不知道怎么了,她不想杨雪儿死,她本能地认为贺若怀心是救杨雪儿的唯一人选。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将这些事一起说给贺若怀心听。
可能是从一开始就对这个男子没有设防吧。
她总觉得这个男子身上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无论是当年在茶摊上的第一次相遇,还是往后的会面,这个人的身影渐渐地在清儿的心里扎下了根,并且慢慢发芽。
贺若怀心听到这里,他已经能大概猜到一些东西,想必杨雪儿的父亲必然为仕途升迁抛弃了她。
“主母家败落,树倒猢狲散。原来走的近的家族亲戚都避之如避虎。不过上大将军仍然恪守之前的约定,希望杨大人能娶主母为妻,可是杨大人不仅不从,反而搭上了当时的权贵,娶了权贵之女为妻。上大将军看事不能谐,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清官难断家务事,天下事,唯独天下事难解。
“本来杨大人成亲之后,还会隔三差五的要来看望主母一趟,虽谈不上恩爱如初,主母心中倒也欢喜。直到小姐生下来,大人看到主母生了个女儿之后,勃然大怒,从此便再也没有来过。”
贺若怀心那个气啊,这父亲当的,男女性别歧视也太严重了。
“这一次杨大人离开之后,每半个月会有人给我们送来生活用品,后来慢慢的变成一个月一送,再后来,送的人就直接没有了。小姐也是后来才知道,这些年送东西的人,并不是杨大人,而是上大将军。只不过上大将常年在外征战,府上的人便阳奉阴违,这才让小姐和主母生活陷入困顿。”
贺若怀心沉默起来。
不管怎么说,杨义臣这个人确实算得上重情重义。想必他和杨雪儿的外祖父关系甚笃,因此给两个子女从小订了亲事。只是孩子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再加上杨雪儿外祖父家败落,杨大人必然不会娶一个给自己仕途上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为妻。
就这样阴差阳错,原本大好的姻缘就这样被拆散。
不过这杨雪儿的父亲确实不是一个好东西,这不是明显的提起裤子不认账吗,听得贺若怀心握紧了拳头,若是他在自己眼前,贺若怀心敢肯定能冲上去给他好好地来几拳,让他尝尝背叛感情,背叛情义的滋味。
“后来呢?”
说到这里,清儿看着贺若怀心,眼泪再一次忍不住流下。
她带着哭声道:“后来,杨大人的大妇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奴婢到现在都记得,小姐那时候的绝望。那些恶仆突然闯进了屋子,将整个宅子里的东西砸的稀碎,然后他们抓住小姐,在小姐面前,逼的主母跳井生死,当时杨大人就在面前,可他唯唯诺诺的站在大夫人的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你是说雪儿姑娘目睹了娘亲被逼死的全过程?”贺若怀心都觉得有些触目惊心了,他不是没看过后世拍的各种宫斗剧,宅斗戏,但是此时听清儿娓娓讲来,还是觉得胆战心惊。让一个早已经懂事的孩子望着自己的母亲跳井,这是怎样的蛇蝎心肠才能做到的事啊。
清儿点点头,“那时候小姐拉着小姐的身子,小姐整个人颤抖的厉害,小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一把小刀,就往大夫人身上刺去。结果被大夫人身后的婆子发现,将小姐一脚踢倒在地,然后以行刺长辈的名义绑在院子里,抽了三十鞭子,淋了三天三夜的雨。”
贺若怀心叹息一声,冷冷说道:“雪儿姑娘的父亲难道是死人吗,自己的女儿就由着她这样折磨?”
清儿摇摇头,道:“从那以后,小姐就特别怕雨,每次一遇到雷雨天,小姐都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贺若怀心明白,这是给杨雪儿留下心理阴影了。
那么小的姑娘,在黑漆漆的夜里绑在院子里淋了三天三夜的雨,换谁也会留下极大地心理问题。
“没人来救她吗?”
贺若怀心心有些疼,见惯了她与自己斗嘴,以及随时展现出一副魅惑的神态,原来一切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