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天气,炙热感已经悄悄消失,尤其是在午后太阳西落时,阳光的光线也变的柔和,加上偶尔的一阵清凉的风,让着甲的众将都感受到一丝舒爽。
军人的节奏向来是比较快的。
所以,甄武等人即便是议事散了,谭渊,张武他们也是聚在甄武的身边,利用回营地的这点时间,边走边聊着事情。
“伤员的情况记得安排妥当,轻伤的一定要视情况再决定是不是依旧随军,咱们接下来就是急行军,脚上受伤的,你让他们怎么跟着一路南下几百里?还有各编制若是有缺员的情况,就自己受着,压压编制,别总想着补充,等回头收些降卒回来,调教一番补进去,一直用咱们子弟兵谁受得了。”
说到这里,甄武又想起一事。
“不过说起这个,就来气,前几日老和尚给殿下来信,想要从咱们三护卫的家底里面,再挤出一些人,编入营地操练操练,以备不时之需,这事殿下同意了,咱也没办法,只能咬牙挤一挤,但是挤归挤,你们给我传令回去,不管小岭庄,大岭庄,只要是咱右护卫的庄子里,谁要敢把独丁或者十四岁以下的送进营地,老子回去非抽死他。”
张武应声道:“大哥放心,人心都是肉长的,掏家底归掏家底,谁也不会砸箱子,毕竟以后也是要过日子的,谁也不会那么傻。”
甄武点了点头。
这时,甄武刚好抬头,恰好看到李让带着一些人神色匆匆而来。
说起李让,甄武是对他有几分好感的,可能两人都是燕王府女婿的缘故,再加上前段时间,甄武和他的家人都被起兵之事牵连,更让甄武觉得和李让有一种同道之人的感觉。
所以甄武见到李让,一瞬间流露出笑意,主动打招呼道:“李让,你怎么从涿州赶到雄县了?我看你脸色焦急,是有急事寻殿下?”
李让是在八月十五前夕到的涿州城,当时信誓旦旦的和朱棣发誓绝对不向朱允炆妥协,因此还惹的朱棣和众将不少的长吁短叹,所有人也更加的认可了李让几分。
但是李让初来军中,对许多事不熟悉,朱棣便没让李让参加雄县之战,让其跟着涿州守将李司守卫涿州城,顺道熟悉军中事物。
此刻,李让慌忙之际被人叫住,眼睛一转,发现是甄武后,整个人的神情都愣了一下。
下一刻。
他连忙回过神,脸上彷佛故意挂上几分歉意,指了指朱棣所在的方向道:“抱歉,忙着赶路,所以并没有看到你,不过现下我不能和你多言,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要见殿下。”
甄武有点好奇,当下的涿州城能出什么事,让李让说两句话的功夫都没有,心念所之,顺嘴便问了出来:“何事这般紧急,需不需要帮忙?”
李让摇了摇头干脆的拒绝了甄武的好意,但是对甄武的询问,也算是干脆的拒绝了,彷佛事情重大,不能说与甄武知道。
这本没什么。
不愿意说,甄武也不强求。
然而,一旁的薛禄见了有些不乐意,小声都囔了一句:“难道还有什么事情,不能说与我们听?”
说实话,现下所有军情,朱棣几乎没有对甄武隐瞒的,而甄武身边围着的人,也都是和甄武关联甚深的人,这些人几乎没有一丝叛变的可能。
也是因为如此,一般的军情,还真没必要瞒着甄武等人。
但薛禄这话总归有些不合适,所以甄武眉头微皱,打算呵斥一句薛禄。
然而他还没开口。
李让的脸唰的一下,瞬间冷了下来,他可能是觉得薛禄身份与其相差甚远,这种语气与他说话,是一种冒犯,所以毫不留情并且冷冰冰看着薛禄顶了回去。
“事情重大,你一个千户确实不配知晓。”
此音一落。
现场彷佛立马安静了下来。
而甄武打算训斥薛禄的话,一抿嘴收了回来。
薛禄配不配知道,他不清楚,但是他训斥薛禄归训斥,其他人当着他的面,这般直接的扫落薛禄的面子,那又是一回事。
薛禄脸色一变,瞬间大怒,他敢在敌营趟几个来回,岂能真怕了李让,不过,他刚打算说话找回场子,一旁的谭渊便伸手把薛禄拉了回去。
谭渊摇头示意薛禄,顺道引着薛禄的目光看了看甄武。
李让说到底是王府的女婿,这点上和甄武是一样的,薛禄若真的冲撞了李让,倒让甄武为难。
薛禄呼哧呼哧喘了几口气,最后只能愤愤的憋了回去。
而张武等人看向李让的眼神,也顿时不善起来。
他们一起并肩作战多年。
别说李让只是个王府女婿,便是朱高煦在他们之间,向来也不会摆什么身份架子。
李让却彷佛丝毫没感受到众人对他的不善,或者说哪怕感受到了,也丝毫不在意,只是在看向甄武时,又露出一副笑意,解释道:“甄将军,不是针对你,也不是刻意瞧不起你的人,只是事情确实重大,我需要尽快禀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