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胡藩的命令,他身后的神箭手们,纷纷松开了手中的弓弦,千百只的火鸟,腾空而起,如同片片火云,飞向了空中的孔明灯,他们所用的弓力,比之前的普通北府军箭手们,显然要强了不少,无论是射出箭枝的初速还是高度,都强过了萧子良的部下很多。就连离地十丈的孔明灯,在这些弓箭的打击之下,也显然不再安全了。
“呜”“噗”“嗖”的声音不绝于耳,孔明灯的灯罩,在不停地中箭,着火,迅速的变成一部部在空中熊熊燃烧着的巨大火球,以极快的速度向下飞坠。
“卡”“卡”的机械击发之声也是此起彼伏,那是弩机一次次地给扳击,在弓箭手的人群之中,还散布着几十部的弩车,这些弩车早就给抬成了最大的仰角,专门就是为了对付空中可能的敌袭,相对飞鸟来说,速度不算快的这些孔明灯,成为了最好的攻击目标,因为,强力击发的弩机,其弩失所达到的高度,会远远高过人力击射的弓箭。
“噗”地一声,一根三尺长的弩失,狠狠地射中了一部孔明灯上,那膨胀着的气囊,如同是一个大气球,给狠狠地扎了一个洞,而大量的气流,迅速地从这个破洞之中逸出,甚至强劲的风,把这孔明灯下面燃烧着的火炬也给吹灭了,整个孔明灯,就象一个铁块似的,迅速地从空中落下,直砸向人群之中。
只第一个照面,就有三十多个孔明灯,或被焚毁,或是给射穿,刚才还黑压压一片的孔明灯群,顿时就少了三分之一左右,而剩余的孔明灯,则纷纷抬高了高度,向着顶层飘起,也避免因为中箭燃烧或者是给弩机打穿的孔明灯,失去控制,相互碰撞。
三十多个落地的孔明灯,重重地摔到了地面之上,就在胡藩的阵前不到五十步的地方,大多数的孔明灯,熊熊地燃烧着,肉眼可见的十余个木桶在地上散得到处都是,因为剧烈的落地碰撞,而碎裂开来,黑色妖水在地上来回流淌着,形成一道道黑色的溪流,遇火之后,瞬间爆炸,顿时就腾起了熊熊的烈火,把这道道黑色的溪流,顿时变成了燃烧着的岩浆,而整片沙石空地,也形成了一片燃烧着的地狱。
扑面的热浪向着两侧迅速地扩散着,就连追在后面想要边跑边射的萧子良等人,也都只觉得前面的空气象是要炸开,连忙趴倒在地,他们甚至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在融化,只要一张嘴,连气管和食道都似是要给烤焦,连忙闭紧了嘴,把头埋到地上的沙土之中,这也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们感觉自己还是个活人,而不是一只只给架在火堆上的烤猪。
胡藩同样独立于军前,在他的身后,前排的军士们也都纷纷伏下,胡同知大叫一声:“父帅!”就扑了过来,想要拉着自己的父亲一起趴下。
他的手刚刚探出,就给一双如铁钳般,有力的大手,死死地卡住了手腕,然后只觉得一股绝大的力量,从这大手而来,把他自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继而,一股火风从头上飞过,几乎要让他的头皮也燃烧了,因为,他的头盔也不知道是在摔倒时落下,还是给这强劲的火风所吹掉,显然已经不在脑袋上了。
可是胡同知仍然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如同一根石柱一般,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立在热风之中,他的须眉之上都似乎冒出了点点火星,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随时都象是要燃烧起来,却是就在那里眯着眼睛,一动不动,任由那大红的披风飘起,从他的背后给吹得直飞出去,不知所踪。
胡藩的声音冷冷地响起:“胡队正,本将还没到经不起这点热风的程度,火里我闯过,水里我去过,这黑火离着还有五十步呐,烧不死人!”
胡同知的脸色微微一红,从地上跳了起来,而身后的神箭手们也纷纷起身,胡藩头也不回,沉声道:“前排的兄弟们,准备应战敌军,后排箭手,继续射击孔明灯,不要停!”
胡同知自信地摇头道:“父帅,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又在黑色妖火里燃烧,十条命也没了,哪还有什么敌军哪,咱们应该继续射击天上的孔明灯才是!”
胡藩摇了摇头,沉声道:“小子,别轻敌,这些孔明灯上,可不是没有人的。”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一个被击破了灯罩的孔明灯的吊篮里,突然动了一下,所有军士们都神色一凛,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就连胡藩,一直眯着的眼睛,也睁了开来,胡同知的声音在发抖:“这,这是人还是鬼?!”
一个人形的物体,从这个吊篮里跨了出来,它的浑身上下都是血,甚至已经不成人形,刚刚出篮的那一瞬间,就因为断腿而无法再行走了,直接摔到了地上,它的嘴角边和鼻孔中,流着黑色的汁液,显然,这是一个长生怪物。
胡藩的眼睛,又微微地眯了起来,胡同知哈哈一笑:“父帅,看到了吗,就是这样的长生怪物,也经不起从十丈的高空摔落,现在害不了人啦。”
胡藩没有接话,就是冷冷地看着这个长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