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我不想轮转到肛肠科去......非得都过一遍吗?我想这辈子都留在内科......”
何琪琪痛苦地哀嚎着,攥紧陶知弦的手,指着墙上挂着的轮转名单,一脸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苦大仇深。
陶知弦叹了口气,手指顺着何琪琪的名字往下滑了两格,轻轻叩了叩,说道:“得了吧,我自身难保,滚去神外了......”
“神外?哦吼吼!我听说神外的沈主任是个超级大美人,你去给我偷拍几张,让我也见见!实习这么久还没见过传说中的‘院花’呢~上回沈主任来演讲我错过了,太遗憾了!”
何琪琪闻言,低落的情绪一扫而空,抓着陶知弦的手兴奋地晃了两下。
“......我会冒死给你传递情报的。”
陶知弦又叹了口气,回头看着「陶知弦」上面的带教医生「沈言斯」三个字,倍感未来无望。
“哇!你就传闻中那个大倒霉蛋吗?”
何琪琪顺着陶知弦的目光看过去,也看见了她的带教老师,神色立刻幸灾乐祸起来,感慨道:“我们宿舍之前还聊呢,说谁被分到神外就是倒霉蛋,谁被分到神外还让沈主任带教就是大倒霉蛋,静候今日揭晓,原来倒霉蛋竟在我身边啊!”
“闭嘴吧你......我走了......沈美人凶得很......”
陶知弦轻轻推了何琪琪一下,悲壮地转身去了五层的神外科室报道。
按了电梯,正候着,陶知弦忍不住又胡思乱想起来。
她活的这短短二十多年,没什么长处,只是凭着一点儿运气一路吊着车尾考上医科大学,每学期的考试都混得稀里糊涂,最后又是凭着一点儿运气分到市里的医院实习。
仿佛提前消耗了好运,结果就是轮转到神外还不算,被分到了沈言斯的手底下。
传闻沈主任年轻有为,严以律己,事事苛刻到毫厘,最看不惯就是吊儿郎当稀里糊涂的人,对小姑娘也一样毫不留情,不知道骂跑多少来实习的小医生,据说也收到过患者投诉......不过因为医院缺他不可,颇受袒护。
不过他也有几年不做带教了,如果不是同科室的张医生进修去了,他自己也未必乐意接这差事。
电梯叮一声停在了陶知弦面前,她低着头一步跨了进去,嘟囔着:“真是好日子到头了......报应啊......”
“什么报应?”
略显清冷的声音在身侧响起,把陶知弦吓了一跳,才注意到电梯里有人。
那人穿着普通的白大褂,却穿出了一种燕尾服的优雅感觉,手里捧着病历本,银框眼镜后藏着一双桃花眼,眼尾上挑,薄唇微弯,冲陶知弦笑了一下,胸口的吊牌上写了三个大字,「沈言斯」。
“沈......沈......沈主任!沈主任好!沈主任辛苦了!”
陶知弦看清了沈言斯的胸牌,顿时瞪大了眼睛,小碎步挪进电梯最里面,紧紧贴着墙壁站着,靠钢铁扶手撑着一点力气,恨不得就地给沈言斯跪下。
沈言斯又笑了一下,没有继续追问陶知弦,而是垂眼看着病历本,纤长的指捻住纸张稍稍朝上一翻,真就不继续看着陶知弦了。
陶知弦呼吸都放的很轻,谨慎地站在沈言斯身后,最小化自己的存在感,但是又忍不住看着沈言斯的背影,看他掩在白大褂下很细的腰。
其实这不是沈言斯和陶知弦的第一次见面,上回沈言斯到医科大演讲的时候正遇上记者协会轮陶知弦的班儿,社恐桃子吓得要疯,笔记做了小半本,哆哆嗦嗦地去采访,一度忘词到需要沈言斯带一下话题。
沈言斯倒是一直很温柔,弯着眼睛看她,最后还主动要了陶知弦的联系方式。
两人加了好友之后就互相静静躺在列表里,唯一一次联系是陶知弦极限赶论文求助无门了跪求沈言斯给了点建议。
不过,采访过后许久陶知弦仍能想起他温柔的眼睛,果然是美人乱心神。不过夜来发梦几次梦到沈言斯之后,她反倒有些不再敢想起他了。
“他应该不记得我吧......”
陶知弦抚了抚胸口,心说沈言斯这样的大佬可能连加过她的微信都不记得,正想掏出手机来给何琪琪拍一张沈言斯的背影,恰巧电梯叮一声到了楼层,沈言斯回过头来,正好陶知弦按下相机快门,忘记静音的手机发出咔嚓一声响。
......
陶知弦原地呆住,火速把手机藏到身后,已经想好下跪求饶怎么磕膝盖不会痛,连手都开始有些发抖。
“到了,走吧......陶知弦同学。”
沈言斯听到咔嚓的一声也是一愣,随即笑了一下,弯起眼睛冲陶知弦眨了眨眼,率先迈出了电梯。
“噢......噢!”
陶知弦恍惚了一下,跟上沈言斯的步子,一同拐到神经外科的办公室去报道。
科室里坐着几位值班的医生,没有急诊,气氛比较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