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以天空树电波塔为中心蔓延开来的天幕,在短短的一分钟左右时间里有如蒲公英旳伞盖般飘零消失。
凄凉的夜雨重新洒落下时...
天空树电波塔的供电系统逐渐恢复,天幕下一小部分进入短暂呆滞状态的人们重新恢复理智。
现场六大电视台和很多媒体小报记者们的直播信号流也恢复了正常,忠实地将接下来这几乎被切开的街道上发生的画面实时传送到了正在关注着这里的每个人眼前。
于是,当裁决使那个背负着“地狱人斩”、“异端制裁者”、“屠夫裁决使”等众多令人不寒而栗的外号的第七裁决使,
在火与雷的双刀斩击中,有如破布娃娃般倒飞出去的那一刹...
一时间,被誉为“世界中心的”上京都市圈的行政单位,涛声起伏的西海大海贼的船上,朔风刺骨的北地革命军的临时据点,还有像是遥远的西大陆拥有诸多强者的圣马罗帝国和塔戈斯合众国这些联盟中的大国的高层居所里......
在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里,不同的人所代表着不同的利益群体,看到眼前这同样的画面却有各自不同的反应。
有人愕然震惊,有人勃然暴怒,有些默然不语,还有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长久以来,世界政府和裁决司一直是天人贵族压在所有人类头顶的两座大山。
尽管不同的群体面对这两座沉重的大山,都有着自己的生存方式和态度,漫长时间已经让他们逐渐习惯了这种方式。
可在刚刚这一瞬间,很多关注着和之国的实时转播画面的人看着那个和垃圾桶一起翻飞出去的身影。
所有人的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忽然松动了几分,心头也跟着轻松了几分。
说来可笑,这一切的根源却发生在东海那个在这片大陆上的三百多个联盟国中可谓是毫不起眼、名叫“和之国”的弹丸小国,
或者更准确地来说,
是来源于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
仅仅孑然一人,居然让近百年来都未曾伤筋动骨上京裁决司,先是折了第十一裁决使,如今再次外派出去处理的专员第七裁决使似乎也生死难测。
这恐怕是天元历十二世纪以来,最不好笑的一个笑话了...
很多人在心情复杂的同时,
对于那个面具后的身影又再次升起了前所未有的好奇,那副面具后藏着的究竟是一副怎样的面孔?
......
眼前是余焰未尽的苍蓝色炎浪,血迹斑斑的身体下是无数冰凉的玻璃渣,有些深深地刺入了皮肤表层。
但身体四周地面上那大片大片的汩汩血流主要还是来源于胸腹、肩膀和脖颈那几处令人触目惊心的可怖伤口。
这样恐怖的重创换成这个世界上任何普通人,哪怕是绝大多数能力者都完全足以瞬间致命。
“咳咳咳...”
躺在满地垃圾中的盖乌斯.莱茵却突然发出一阵剧烈痛苦的咳嗽。
此时,他就连稍微用点力呼吸都伴随着一阵恐怖的剧痛,胸腔处那近乎裸露在外的肺部让他真实感地受到潮湿的血腥气息,身体里的某种名为生命的东西似乎在这场雨夜中随着雨水一起缓缓流逝。
这就是死亡的味道吗?
盖乌斯.莱茵脑海中的意识突然有些恍惚,微微闭上眼,渐渐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些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的回忆。
同样是一片灰色阴霾的天空,上京边郊某个的灰色的城镇。
一个拥有漆黑竖瞳的少年坐在锈迹斑驳的铁门前,凄冷的雨水珠帘般在他眼前落下,他就那样托着下巴呆呆的望着头顶的天空,耳畔是门后那一阵阵肆无忌惮的粗重喘息声和那努力压抑着低吟声...
时间像是过了很久。
又好像只过了短短一瞬。
身后的门被人推开,一个中年男人拎着裤腰带走了出来,看到门口呆坐着的少年嘴角露出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轻笑,穿好衣服后嘴里哼着上京的某种古老欢快的调情小调晃悠悠地走出离开了这个“家”。
片刻后,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妇人走了出来。
妇人衣服穿戴整齐,只是鬓角还有些汗迹,头发看上去有些凌乱,她手里攥着几张钞票,注意到坐在门口的少年时不由微微一怔,眼神中有些慌乱和难堪。
“盖乌斯...你怎么回来了?”
少年没有抬头,那双漆黑如墨的竖瞳依旧凝视着头顶那阴霾的天空。
“妈,我们是天龙族?不是吗?”
“啊...是啊。”
“可为什么我感受不到书本上的那种高贵,反而像是活在泥泞中。”
妇人怔怔地看了少年几眼,嘴角露出了一丝苦涩,“因为...天人社会里也是一座金字塔,是妈妈没用拖累了你,如果你父亲当年没有抛弃我....”
“没关系的。”
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