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紫宸殿外,众臣苦候多时。
就在众臣以为建明帝今日也会如前两日般罢朝时,一声刺人耳膜的“陛下驾到”将众臣的思绪拉了回来。
紫宸殿门被内侍缓缓推开,众臣垂首迈进殿中,俯身叩拜,高呼万岁。
“平身。”
冷冷淡淡,不辨喜怒的两字自上方传来,却似千斤之重压在了一众大臣的心头。
众臣惶恐起身,垂肩低首,陛下心情不佳,他们亦是惶惶不安。
而他们都明白,今日早朝,注定不复平静。
建明帝冷眼望那些垂首而立的众臣,声音冷肃威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短暂的一阵沉默后,一位御史自人群中走中,躬身福礼,“陛下,臣有事要奏!”
建明帝扫他一眼,冷冷道:“奏!”
“启禀陛下,臣要奏乃是翰林院失火一案。
世人皆知,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
翰林院是为我大梁培育人才之所,更是天下文人学子向往之所。
可六殿下七殿下还有宋三公子竟做出火烧翰林院此等骇人听闻之事,臣斗胆,请陛下给天下学子一个交代。”
这位御史年岁不小,但声音宏亮,每一个字都说的格外清晰。
以至于建明帝多看了他两眼,暗暗记住了他的长相。
“此事刚出,朕便将他们关进了宗人府,难道这还不算交代吗?”
“陛下。”御史再度开口,“陛下英明,可天下百姓却多为愚昧。
他们不会了解陛下的苦心,只会以为陛下不顾律法有意包庇,此事实于我大梁朝政不利。
所以臣斗胆叩请陛降旨赐罪,给天下万民一个交代!”
建明帝闻后,轻轻勾起了嘴角,“百姓愚昧,不识朕的苦心,那众位爱卿可识得啊?”
众臣埋首不语。
建明帝向后靠了靠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他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语气莫名,“来,让朕看看,还有谁亦有此意?”
见众臣不动,建明帝冷笑道:“若无人回应,那此事便作罢吧!”
建明帝此话一出,底下一改静默,众臣面面相觑,都不安起来。
过了片刻,一众大臣纷纷走出,每个人都将头埋的极低,却躬身应道:“臣等复议。”
建明帝冷笑出声,“来,都抬起头来,让朕看看都是哪位爱卿如此作想。”
众臣顿时冷汗涔涔。
他们颤颤巍巍的抬起头来,若是谁不小心与建明帝的目光相对,三魂七魄便瞬间被吓走了一半。
建明帝收回视线,微晃的旒珠半遮了他的眸光,让人无法窥测出他的心意。
殿内沉默许久。
一众躬身仰首的大臣都有些站不住了,身子开始颤抖着打晃。
而建明帝则半阖着眼,手指不徐不疾的叩击着桌面,似在深思熟虑,全然无视那些身体颤抖的众臣。
直到有两个年岁大些的老臣终是站不住摔倒在地,建明帝才缓缓睁开眼,不辨喜怒的开口道:“来人,扶他们去偏殿歇息,再传御医为两位大人看诊。”
两人正想叩谢隆恩,便听建明帝毫无起伏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两位爱卿年岁大了,竟是连片刻都站不住了,还是卸任归田,颐养天年吧!”
“陛下!”
两人惊呼出声,可建明帝却根本不听他们辩解,抬手便让侍卫将两人带了下去。
众人心知建明帝这是在迁怒,可建明帝又是让两人休息又是请御医看诊,处处彰显隆恩浩荡,让他们挑不出一丝错处,只得咬牙忍耐,将身子站的笔直,生怕牵连自身。
“众爱卿说的有道理,火烧翰林院是大事,朕应该重罚他们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建明帝一开口,众臣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开口道:“陛下英明啊!”
傅凛面色沉重,不由紧握了双拳,虽竭力隐忍,但还是满脸的紧张之色。
傅决瞥他一眼,嘴角牵起得意的冷笑。
建明帝冷眼望之,半晌,才幽幽开口,语气森然,“皇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可他们身为皇子,更是应以身作则,为天下人之榜样。”
建明帝目光愈冷,面容阴鸷。“火烧翰林院,罪不可恕!来人,把他们拖到宫门口,斩了!”
“父皇!不可啊!”
傅凛愕然抬头,他一撩衣袍跪在了地上,叩首哀求,“父皇开恩,求您饶六弟七弟一命吧!”
傅决也愣住了,没想到父皇一张嘴竟是要杀了他们?
那些上奏让建明帝严惩的众臣也都愣住了,他们虽是在逼着陛下做出决定,可万没有想过让陛下杀了他们啊!
“陛下,两位殿下和宋三公子虽行事恶劣,但罪不至死啊!”
“是啊陛下,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若陛下一时动怒真砍了这三人,他们这些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