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集接着说道:“至于凉州匪类,一部分是少数民族,他们生活艰辛,不仅向往汉家百姓的美好生活,而且小心翼翼的和汉家百姓接触,但遗憾的是,他们的示好非但没有得到回报,反而因为异于汉人的相貌,惨遭官吏、奸商盘剥,一些官吏盘剥不得,便把一些弱小的部落逼反,然后带兵剿灭,当他们把战报上报朝廷,朝廷一些官员不知底细,将这些官员视为英雄,最终使他们名利双收。但却恶了朝廷的名声,使两族之间的矛盾进一步激化,一些少数民族被贪赃枉法的官员逼得活不下去了,只好当了匪类。”
“另一部分匪类,是战乱年代的流民,他们为了躲避战火,纷纷遁入山中,相互吞并之后,就形成一个个部落式山寨。有的山寨自给自足,过着男耕女织的日子,日子虽然艰苦,可是因为不用交税,倒也过得去,对于这一类,只要好言相劝,就会下山过日子,接近官府的安置。”
“有的山寨则是以打家劫舍、拦路抢劫为生,有的山寨,甚至拿了吐谷浑、突厥的钱财,替吐谷浑、突厥卖命,竭尽所能的破坏凉州的秩序。对于这两种,我的原则是武力清剿,将俘虏到的匪类拿来当免费劳力,有的判三年、有的判五年、有的判十年……这些人为了争取特赦、早日和家人团聚,都老老实实的干活,这种方式比较慢,于是我又开设屯田军、奴兵,鼓励急着戴罪立功的人从军,只要他们在战争上立功,便能减刑,哪怕战死了,也会得到抚恤,在此政策之下,选择从军的人很多,再加上他们的家人被官府妥当、成了官府的人质,所以也很老实。”
见杨集停了下来,认真聆听的杨广目露思索之色,过了半晌,问道:“这便是你成功的秘诀?”
杨集点头道:“算是吧!”
“金刚奴,你的成就摆在那儿,母庸置疑,我没什么好说。”杨广摆了摆手,皱眉道:“你对流民和灾民的阐述我也认可,可是在贼子方面,你忽略了最根本、最要命的一点。”
杨集听罢,也郑重了起来:“哪一点?”
“你的贼跟我的贼不一样,你的贼没背景、没后台,灭了就是一了百了;我的贼就不同了,他们的背景大得出奇。”杨广看了杨集一眼,继续说道:“当然了,贼就是贼,灭了就是大快人心,但是他们能从军吗?从军后,会不会又被他们背后的后台控制?”
对于关中之贼,杨广深思熟虑过,而且也有自己的见解和处置办法,但是他知道杨集鬼主意贼多,而且不希望自己的思路干涉到杨集,于是顺着杨集的节奏、“傻乎乎”的一步一谈,希望在商议的过程中,碰撞出新火花。
“移民、异地驻防。”杨集说道:“只要杀了贼首领,小贼子就是一盘散沙,一个二个人人自危,只要看到生的希望,他们就会乖乖的配合,届时,朝廷可将他们移民去幽州、冀州。如果形成关中兵、山东将的格局,或许更好。”
杨广沉吟须臾,说道:“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办法,确实是一个不错的良方,可以尽快弥补数百年的裂痕。”
身为皇帝,要全方面去考虑。
杨广也想提拔山东将领稀释关陇贵族在军中的影响力,可山东士族、山东豪族在北周和北齐的战争中,沦为了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在关陇贵族的打击下,以往的北齐官宦世家被削弱成了小地主,他们从云端之下被打到尘埃,对关陇贵族主导的北周、大隋非常敌视,至今还在怂恿百姓、蛊惑百姓。
而京兵、军府皆是关陇贵族子弟主导,只要一名山东将领入军,往往被将领、士兵排斥,而山东将领同样用他们可怜的高傲自矜来展示他们的优越,这便造成双方的不融合、不和谐。
让山东将领去山东大地募集军队、掌控军队吧!只怕又是一个东西对峙、东西大战。
但是如果按照杨集的思路来办:在山东大地形成关中兵、山东将的格局;在中原形成东西对半的格局,或许能够渐渐的缓和东西的矛盾,再加上朝廷在洛阳,想必闹不出大乱子。
虽然此法前途未卜,却值得一试。
冀州曾是北齐的核心、又处于内地,而且跟新都只隔一条黄河,无疑是最佳的试行之地,不过冀州大总管,必须由可靠可信之人担任才好。
念及于此,杨广不由又看了看杨集:这家伙熟悉个中门路,无疑是最佳人选,可凉州鬼事特别多,根本就离不开这家伙。
想了想,便说道:“我打算先在冀州试行,而冀州大总管人选,我看斌籀比较合适(杨纶),等他坐稳了冀州大总管,再把凉州那套引进去。”
杨纶现在是兖州大总管,他是在山东发大水时上任的,自上任以来,一直以修黄河大堤为主;杨广数月前东进洛阳、查看新城修建进度,之后在杨纶的邀请下,巡视了一番黄河大堤。工程方面半点问题都没有。
可杨纶跟杨集一样,并没有做外行指挥内行之蠢事,黄河大堤的工程全权交给阎毗负责;他本来就是一个大将,既然那么闲,索性调他去冀州好了。
“我看行!”杨集点了点头,杨纶也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