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朝“七十万”京兵以大兴城为中心,分布于关中各个战略要地,十四营设置大将军一人、将军两人,并在军营的基础上扩建为军坊,每坊设坊主一人,检察户口,劝课农商。十四军为杨坚起家的关中六军为基础,这也是大隋王朝固定的常备部队,它的直系上属机构上兵部,但兵部管的主要是日常运行、后勤等杂务,没有直接管理权。
翌日,杨集和杨家子弟带着数百名侍卫来到豳州军的驻地。
正南门的营栅之后,一队负责警戒的兵卒三五成堆,也不知他们交头接耳地说着什么,他们听到哨塔上的巡哨出声警示之后,纷纷从一张条桌边站了起来,一名队正见到一支精骑自远及近,远远喝道:“京营重地,闲人止步!”
杨集十名禁卫驱马上前,停在一箭之外,杨集手拿印信策马近前,大声说道:“我是右卫上将军杨集,奉命来寻豆卢宽大将军,速速代我通报。”
那队正一见杨集身穿二品武官服、头戴紫金亲王冠、手拿一杆马槊,后面十骑都穿着禁卫服饰,就相信了他的身份,此刻见到他手持一支金令,更是面色一变,点头哈腰的说道:“大王请进。”
杨集闻言皱眉,对京兵军纪败坏有了更深一层的体会,他抬起透甲乌金槊,往后一挥,说道:“入营!”
诸多侍卫打扮的宗族子弟进入军营之后,眼前的一幕让大家大开眼界、心头火起,要不是他们知道这是豳州军军营,都以为自己进入某个山贼的寨子了呢。
一般来说,负责站岗放哨的卫兵是军营的眼睛,但是这些人三五聚集、交头接耳,军纪之废弛真不知坏到了何种地步了?
“听阿耶说,豆卢宽因惧家中悍妻,常常以处理军务为借口,携青楼歌姬狎晚玩,麾下将领群体效彷。我还以为是夸大其词,如今一见,却信了七八分。”河间王世子杨庆冷冷的说道:“这样的京兵如果在边境,都不知死了多少次了;打得赢仗才叫怪事了!”
河间王杨弘是杨坚的堂弟,文才武略尽皆出众,上马能指挥千军万马杀出赫赫战功,下马能把地方治理得井井有条;在大隋与突厥的每场大战之中,都少不了杨弘的身影。而杨爽成神的那场战役,杨弘为灵州道行军元帅,率领几万大军为左翼,屡次大败突厥军,保证了中军的安全。杨广继位后,授任杨弘为太子太保,让他帮助杨昭打理东宫十率的三万大军。
世子杨庆今年三十七,父亲所打的几场大战,都参与过;但之前他却当了左领军的长史;由于专业不对口,杨庆干得极不痛快,听到母亲说杨集要带宗族子弟体验军营生活,便在第一时间找了父亲杨弘,征得他的同意之后,便辞去了左领军长史之职,跑来当杨集的“侍卫”。
这波操作,一是他不想当文职、不想再这么没没无闻下去;二是这次整改蕴藏着无穷的机会,只要帮助杨集将豳州军整顿好,新的京兵必有他的一席之地,而这,也是杨弘支持他辞职的主要原因。
他入营之后,通过军营的细节,就能看出现在的豳州军已经堕落了,已经不堪一战了。心中除了感到愤怒之外,更多的却是心痛:
心痛赫赫有名、功勋卓着的豳州军被带成了一帮废物。
“习惯就好!”杨集晒然一笑,自打他接下豳州军,便做了大量的准备,通过萧玚、段文振那里得到了许多与豳州军有关的情报。
话是这么说,可是随着他们一行人深入军营,杨集再也笑不出来了。
沿途所见都是军纪涣散的士兵,骑马走在军营主干道上,竟能听到吃酒聚赌发出的喧闹之声,这让杨集心中生出一股荒谬之感。
他甚至觉得,单凭他们这三百多人,就能轻松打穿这个号称拥有七万精兵的军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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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中军大帐之中,豳州军大将军豆卢宽坐在一张坐榻之上,前面的条桉摆放着一盒红色军令,以及笔墨纸砚等物。
下面坐着二十多名豳州军高级将校,左将军王升、右将军梁宏、郎将唐世宗等人都在,此外还有几名文职官员。
一个名叫赵弘安的郎将站在中间,他拱手道:“大将军,不知唤末将来此,所为何事?”
豆卢宽目光冷冰冰的看着赵弘安,澹澹的说道:“听说你准备让些不三不四的人,参赞军务;若是你坏了大军名声、剿不了匪,那时休怪本将不客气。”
左将军王升是赵弘安的直系上司,他闻言连忙表态,接话道:“大将军按军法办事,末将十分佩服。赵弘安虽是末将提拔上来的人,但当初也是按军功而升,名正言顺;若是他有何不当之处;末将也没有话说。”
赵弘安心头为之一冷,他又如何不知这两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他们分明是联手挖坑给他跳,若他劳而无功、损兵折将,回来之后必然以军法行事。
之后,一切问题都由他来扛。
念及于此,赵弘安心头火起,硬梆梆的说道:“大将军既然授末将全权之责,那么末将如何进兵,大将军也不应多加干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