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素准备出行、独孤敏安排人手的同时,李安期为首的叛军士兵,正在勐攻咸阳县衙。
他之所以久攻不克,除了没有什么攻城器械之外,主要还是人性和军心的问题。
人类在危难面前,要么是同仇敌忾、要么是互相残杀、要么是劳燕分飞,这句话用在咸阳攻守双方身上是一点没错。最开始,守军被团团包围,在叛军轮番强攻下,守军伤亡惨重,残余士兵士气大跌,多少生起了投降之心。可是到了县衙将破未破之际,李安期想到一鼓作气攻克县衙,便下达了破门之时、屠光县衙一切活物的命令。
守军将士投降之路被断,深知唯一的活路就是同心协力、血战到底,只有大家合力坚守到援军抵达,那么就有活下去的机会,大家皆是此心,自然是人人用命,最终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战力和意志,一次又一次的打退了叛军士兵。
反观叛军这一边,他们由于有了大量裁汰士兵的加入,使这支军队变成一个极为松散的同盟,在顺风顺水之时,大家人人争先,但是当战事陷入僵持之时,一些盲从的人开始恢复冷静,人一旦恢复冷静,便会顾虑、便会害怕。
当他们想到朝廷的强大、造反失败的后果,就会害怕的退缩、害怕的躲进城里的建筑物,以示自己很清白;一人退却便有十人效彷、十人退却便有百人跟随,不知不觉间,便影响到了很多叛军士兵,即便是李安期带来的万年军士兵,也悄悄地走了不少。而急疯了的李安期正在前方指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军队少了不少人。
就在他再次下达轮战的指令之时,杨集已经率领五千名左卫精骑杀到城外。
咸阳城有三道门,分别是东门、西门和南门,杨集听说叛军皆在城内,封锁了三门,他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就是从外面封锁三门,将城里和城外隔成两个世界,使外面的人不知城里的消息、城里不知城外的消息。
此举是为了封锁叛乱的消息,以免其他军营发生接二连三的叛军,只要把消息封锁,那么咸阳即便再乱,也只是乱一城罢了,而不会扩散到其他地方。
这也是杨集为何让杨雄等人说是搞京城攻防演练的原因所在。毕竟大隋王朝和关陇贵族决裂以后,便失去了最为核心的根基,导致全国就像是一个火药桶似的,给杨集的感觉就是一点即炸。但只要度过这一关,以军改的大势,将京兵里的害群之马一律清除,形势必将大好起来。
所以针对内部的军改,在某种意义上,它远比杨谅造反更加重要、更加严峻。成了,则使杨广的改革之路走得更为平顺;败了,则使内部矛盾进一步加剧。
此外,还跟一个国家的国体大有关联;当下的大隋是当世霸主、第一强国,其名声、影响力已经远传到波斯、东罗马帝国,国内有诸多异国使者、异国商人;而杨广登基以后,如果接连发生两场大动荡,那对大隋的国际影响力、国际形象绝非好事。
至于这场动荡之因是急功近利的宇文述,同时也是杨集的政敌,如果杨集放任事态扩张、放任叛乱扩张到另外十二支军队,宇文述一家子即便不死,也永无出头之日,但杨集真要这么做了,局势立刻就会走向大乱。
而杨集作为宗族子弟,自然不能因一己之私,而做出有损国基之事。
就在杨集调兵遣将之际,杀声震天的咸阳城内发出了“呜呜”的号角声,这分明是县衙方向发出的求援之号,可见守军已经到了十分危险的地步。
“大王,这是守军的求援号。”说话的,乃是左卫郎将史威,他是鸿胪卿、原右卫将军史祥的弟弟,同时也是这支左卫军的主将。
杨集之所以调动这支军队,一是史祥原先属于他名义上的部将,两人在仁寿宫变时,配合默契,有着非同他人的香火之情,虽然和他弟弟史威没有什么交集,可多少有一点点的关系;二来是史氏兄弟属于杨广的嫡系,史威这支军队会比其他军队好用,一旦开打,也比其他人卖力。
杨集沉声说道:“醴泉军离此不远,主将辛世雄一旦听说这边哗变的消息,势必向咸阳城驰援,有醴泉军配合我等,要控制局势并非难事。”
“末将担心守军撑不了多久,怕是等不到醴泉军了,如果失去了这支军队的策应,叛军就是使用全力来守城,战斗也就难打了。”史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这也正是我想要说的话!而且此战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再拖下去了。”杨集望着戒备森严的西城城头,说道:“咸阳只是泾阳县治,城墙不高,西城这边也没有护城河,重要是叛军军心不齐、防御有所疏忽,所以我率领两千将士从西城门攻城。”
说着,他向史威道:“你负责防御东门、南门的三千铁骑,未免消息扩散出去,但凡有人逃出城来,一律缉捕;如果其他大军派信使前来打探消息,同时是扣押下来;胆敢反抗者,杀无赦。”
“末将遵命。”史威应命一声,率领数十名亲兵向南奔去。
杨集注视着一名魁梧的将领,此人名叫达奚景,乃是达奚长儒第四子;虽然其父达奚长儒立下赫赫战功,但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