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来的不合时宜,又恰到好处。回过神时,浴室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他们相吻是一瞬间的事,刚刚碰上嘴唇,立刻弹开,再去找方才吻过的人,已没了踪迹。水珠从发梢,到脊背,顺着来到腿根,最后落在地上。她驻在那,腿间吊着的器官软了,地上一滩水,不知是哪来的。
真空的时间不是漫长,瓷砖上的积水悄悄流进管道,大概是够了,她把头发推向脑后,出了浴室。
江舟的冬日冷得出奇,特别是今年,堆在窗框的积雪成了黑色的冰。好在这间房子足够暖和,赤脚踩在地上,也感受不到寒意。
象征死亡的黑冰堵在每扇窗的缝隙,截断了逃亡的路,也让暖气滞留。风在外面呼呼地吹啊,飞鸟拍了几下翅膀就放弃了,角落里的少年把窗帘裹在身上,害臊地回味。
他脑子里升起泡泡,兴奋地窃喜。刚才是谁亲了那个女人?又是谁看见了那张脸?他蹭着自己的膝盖偷笑,真好,真好啊。
夜晚的别墅静悄悄,星星闪呀闪,嵌在深沉的夜空,像玻璃渣在水泥地上反光。风赶走云,所有星星一览无余,裸露地面向大地。二楼房间里的女人睡了,一段影子盖过桌上的晚香玉,又移动着小了。
被角掀起一半,屁股挪到床上,脐探进自己的腿脚,陷进整张温馨的大床里,抱着女人的腰睡了。
香软的腰肢让人想入非非,困意袭来,被窝与肉抟成一团,旋转着,绕着意识飞远了。暖洋洋的梦里,海鸥跳上甲板,阳光洒过桅杆,浪静,风平,他终不再流浪。
梦境,不是相通的。
她呼吸加促,满头大汗地惊醒,刚从梦魇脱身,连心跳都未平复,意识如聚光灯全打在自己被摸上的大腿根,照得那块肉发烫。身旁安睡的少年无忧无虑,和她的梦相比无辜多了。她看向脐,试图用他证明现状。这少年只是抿抿嘴唇,动动嘴角,现状便降临在这张床上。得到证实后的羽珏松缓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抓着脐的手腕把它移开。
刚拎起手腕,这只有想法的手自己挪了上去,自然地盖在了她的胸上。
“嗯……姐姐……”他嘟囔。
看向脐埋在自己肩膀上的脸,她又动手把手放回他的身上。小小少年似乎没有烦恼,恬静的睡颜在黑暗中把愉悦泄了,像做了美梦。
羽珏敛下眼皮,伸手按下台灯,屋子的一小片亮了起来。她拿起台灯旁的纸笔,写下一排字。
不太刺眼的光悄悄唤醒了脐,他挤着眼睛睁开一条缝,逼仄的视野里,是刺眼光芒下女人拿笔写字的影子,她好像没有发现他。
脐默不作声,眼皮抵着光,慢慢睁开,脸前的女人完全收入眼底。黑暗中握着的笔缓慢移动,颀长的五指握起来也这么好看,她的神情带了点点忧郁,会在这时写下什么呢?穿透线条的光似镶了边后晕开的水墨,唯那一小细条是金色的,他完全无法看清写下的字,但这个本子,是他从未见过的,原来就一直放在床头吗?
女人停笔后注视了扉页许久,每眨一下眼,眸底的谜语就滚动一次。无言的深夜明明是晴朗的,却又在这张脸上变得不清,似乎也因此藏了不可公众的秘密。姐姐估计有什么心事吧?他这么想,当女人挪动身子放回纸笔时,他快速闭上眼睛,装睡起来。
第二天醒来,羽珏已经走了。他有些失落地摸着身边空旷的床铺,抱起被子,嗅。他把半张脸蒙在被子里,留两个眼睛在外面滑溜溜地转。他要找昨晚的本子。
他下地翻找,又掀起她摆在桌上的稿子。不知是否良心作祟,脐掀纸稿的手慢慢停了,他还是有些做贼心虚。可,他真的好想,好想知道姐姐昨晚写了什么。纠结一会,冲动打败克制,他又继续动作。
结果是无果。脐不甘心地摞好纸,摆放好桌面,然后东瞅瞅,西瞧瞧,才踩上拖鞋下了楼。
江舟政府举办了一场关于尸毒的专项会议,参加这场会议的除了政界高官,还有许多各领域的专家与知识分子。当然,也有安妮娜的父亲,那位阿尔法官。
他和安妮娜精致可爱的样貌不同,留了一坨厚重繁冗的胡须,已经全白了,给他的德高望重添了几分和蔼可亲。也许,这也是安妮娜开朗的原因之一,坐在远处观看的羽珏想。位于红色坐席中前端的走廊上挤满了人,都在给安妮娜的父亲问候,看来他在江舟的地位不低,名声也不错。那片其乐融融的笑靥很容易让人忘记今天的会议主题,光是看着,就遗忘了会议厅外的局势。
“羽小姐也认识那位法官吗?”一个身影突然站在她的身旁。她侧头看,只见一位熟悉的青年微笑着看她。
“闻先生。”她的目光扫上身边人。
“好久不见。”青年清朗的嗓音还是如此悦耳。
“好久不见。”她朝他弯了下嘴角,没有意外。她还记得这位青年才俊,在这样重要的场合,作为菲恩茨助教的他会来也合乎情理。相比之下,仅是代表社团的她显得倒不是那么重要了。他们的视线还没交汇几秒,注意就被前方突然的哄笑吸引去了,是那群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