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里,宫宝森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徐重光掷来的茶杯,反复端详,许久,才深深叹了一口气,而后看向了自己的弟子,马三。
“不好受?”
“嗯!”马三不甘的回答道。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却从没想过能有这么大的差距。
“唉,你,你们,还有这些南方武术界的人们,没成宗师,又怎么知道宗师亦是存在差距的了?就算是当年的五虎,打起来也是各有强弱的。”
宫宝森看着这个爱徒失魂落魄的样子,摇了摇头,安慰道:“总觉得你们也是武术大师,跟宗师能有多大差,我告诉你,那就是分毫之差,结果都会有天上地下的分别!”
“现在,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吧?唉,你如今这个状态,不适合继续在佛山呆了,回东北去吧,这件事对你也是个磨炼。”
宫宝森趁机把马三打发了回去。
马三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原本电影里,马三被宫宝森定为接班人,但却因为对南方拳师出手太狠,被宫宝森以“锋芒太盛,我压不住你,十年后再出名吧”的理由赶回东北。
从此马三胸中一口怨气难平,后来投靠东瀛人,最后打死了宫宝森,而后宫若梅奉独行道为父报仇。
现在看来,宫宝森不用做恶人把马三赶回去了,因为马三的状态确实不适合继续在佛山呆着了。
那么马三与宫宝森的命运,也会有所不同吗?
打发走了马三,宫宝森又把目光看向刚回来不久的宫若梅,问道:“他走了?”
“走了。”
宫若梅仍有些愤愤不平道:“爹,您真要为了一个外人,跟大家都闹得不痛快吗?这事传回去,北方那些师兄们,一定不赞同,送名声都是送给同门的,送给外人,那......”
“你啊。”宫宝森打断了她的话,缓缓道:“人要往远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但凡一个人见不得人好,见不得人高明......”
宫若梅听着父亲的话,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将头偏转到另一头。
“是没有容人之心,咱们宫家的门槛高,但是不出小人!”
这句原本在《一代宗师》中的原台词,本来被多少人夸赞立意高,说得好,台词真有味道。
但是在与此前宫宝森与徐重光的对话之后,在说出这样的话来,又是显得多么的讽刺。
说到底,一代宗师这部电影,从导演,到演员,到剧本,到故事,都充满着一股小资混杂着封建的味道。
宫宝森说了几句后,见到女儿的神情,知道她没有听进去,摇了摇头,推开门走出去,悄悄地来到了金楼的后厨。
“师兄,宝森有一事相求!”
宫宝森颤颤的半跪下来,坐在小马扎上的丁连山转过头来,将宫宝森扶起,问道:“怎么了?起来,起来说话!”
宫宝森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全都像丁连山说了一遍。
丁连山听得连连摇头叹气。
“唉,早跟你说了,你一辈子的名声不容易,跟晚辈挥胳膊,抡拳头的事就别做了,你非不听。现在来了个更年轻,辈分比你低了三倍,他年轻人,一个火气上来了跟你抡起拳头把你打到了,整个宫家的面子,都要没!”
徐重光不愿意和宫宝森交手,宫宝森也是一样,跟徒孙抡拳头还被打倒,就会如同后世马宝国被一拳打到成为人们闲谈时的笑料一般。
“唉,说吧,要我怎么做。”
丁连山虽然心中不满这个师弟的所作所为,但他是关东之鬼,是宫宝森背后的里子,不能不维护住面子的存在。
“他号称武中神圣,这样的人,意志坚定,门派规矩束缚不住他,唯有情感才能约束他,他没动手,不是因为辈分,只是因为对门派的感情。”
“事情没办成,他未必会就这样离去。”宫宝森
“那天如果他没来,自然是皆大欢喜,如果他来了,我想请师兄......”
另一边,金楼一层的某处房间,佛山精武会在这里聚会,南拳各派的掌舵者都在此处,围成一圈,而正中间就是叶问。
“我有什么资格代表广东武林啊?讲门派,南拳有洪、刘、蔡、李、莫。论辈分,在座各位都是长辈,不是掌门,就是馆主,怎么也轮不到我。”
“唉。”坐在主坐的是一位老拳师,正是南方武林盟主洪先生。
他少年时也曾入过行伍,立过军功,打过太平天国,如今他胡子早已苍白,身体也一天比一天胖。
他恐怕胖得太厉害,要得中风之疾,便不敢放弃下功夫,所以每天还要坚持练拳舞刀。
南方第一拳就是洪拳,第一门就是洪门,所以洪拳的洪先生,就是南方的武林盟主了,但与北方武林盟主的宫宝森比较起来,洪先生就什么也不是了。
“若有震南在此,何惧那马三?”
“话不是这样说的。”
五大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