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在苦楝定下的十年后的春夜,事情变得越发棘手。
那时隆冬将将过去,她还躺在暖玉床上犯懒,阿茸在她身侧搂着同她一起睡,但这夜床榻咚得一声巨响,那孩子就这么滚了下去。
苦楝听到他急促的喘息声,立刻就起身去看他,冬眠过后的身体还有些酸软,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那孩子身前,看他痛苦地蜷缩在地抱着头。
“阿茸,怎么了?”苦楝蹲下身去掰他抱着头的手,手下的温度滚烫惊人,那孩子却不肯松,反倒躲远了。
“姐姐……”他喘着气叫她,声音哑得不像话,字句之间的呼吸都带着某种躁动。
苦楝皱起眉头,猜想这孩子不是吃错东西了,于是手下更为使力,一边哄道:“阿茸,没事,让我看看,你哪里不舒服?”
“姐姐,我好难受……”像是终于被说服,苦楝一把拉下了他遮挡的手,许久未见的兽耳再度出现,他透蓝的眼眸妖异惊人,身后竖起的墨白尾巴急躁地晃来晃去,被阿茸强行按下。
阿茸很羞愧地看着她,一直遮遮掩掩,脸颊红得不正常,眼里水雾弥漫,语带哭腔:“耳朵、尾巴又、又冒出来了……”
他磕磕巴巴道:“我不想的……”
苦楝久违的排斥感再度漫上心头,看他痛苦的神情又十分担心,忍耐着扣住他的脉门查探,脸色一点点沉下去。
“阿茸,你发情了。”她语调平板地下了结论。
那人眼神懵懂,又有点难受,蜷着身体在躲她,下意识道歉:“姐姐,对不起……”
苦楝反倒平静了,干脆道:“没事,我帮你。”
斐孤没料到苦楝这么干脆地应了,心下惊疑不定,表情也空白了一瞬。
这么简单就答应他了吗?
只见苦楝起身退步,斐孤有些疑惑,却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料想她是怕羞,要回身去褪下衣物。
结果他还缩在原地,兜头却有冷水泼下,极寒极冷。紫绫忽出,他被捆得严严实实,苦楝驱使紫绫将他绑着丢进了她的温泉之内。
水花四溅,苦楝离得远,身上并未溅到,她依旧表情镇定,温柔道:“阿茸,没事,你待在灵泉里忍一忍,过几天就好了。”
斐孤彻底愣住了,被紫绫捆得跟粽子似的,浑身湿透地浸在灵泉里。
好冷。他几乎没有踏入过这潭泉,也甚少见苦楝踏入。
不过他明明记得这洞府内是温泉,怎么此刻却是寒泉,冰凉彻骨,无数冷气往他身体里涌,在与他体内热流斗争,抽丝剥茧般地带走那体内汹涌的热气。
啊,他想起来了。苦楝一百五十岁发情之时,好似也是泡在灵泉内度过,这泉水用处看来挺多的。
斐孤面上不显露,继续装作痛苦的样子,苦楝在离他不远处看着他,是为了护卫他的安全。
但寒泉凝出无数冷汽,阿茸红润的脸颊与殷红的唇艳丽逼人,苦楝的目光开始落在他的躯体,将透未透的白衣像是暧昧的轻纱覆在年轻健壮的身体上,她的紫绫紧紧绑在他身体上,深紫嵌在那纯然的少年身上,衣袍被束紧又无意拉扯开,勒出一些暧昧痕迹。
那副躯体结实有力,线条流畅,劲瘦的腰身弧度十分吸睛,浸在泉中的漂亮少年面容上显露出痛苦之色,他依旧全心全意地看着她,十分信任将他牢牢束缚的人,乖乖听她的话泡在泉里。而那份在情欲中挣扎的无辜茫然,像是罂粟花一般蕴含美丽又堕落的致命吸引力。
苦楝松了松紫绫,不想看他身上被勒出来的浅浅红痕。
她不自在地拧起眉头,为自己这份意味不明的审视,轻轻别开眼又觉这躲闪的意味十分恼人,硬生生将目光放回他的兽耳上,强迫自己开始抵触这只蒲公英。
蒲公英,记住了,他是只蒲公英,最讨厌的蒲公英。
她盯着他湿漉漉的耳朵,受冻的耳朵软趴趴耷拉着,软得像一滩棉花似的,在墨发间尤为扎眼。
苦楝感受到心中熟悉的抵触,反而松了口气。
可阿茸也好像察觉了她的目光,开始挣扎起来,一边低低呜咽:“姐姐,不要看……不要看……”
即使紫绫松了些,阿茸依旧被绑得动弹不得,但似是她的目光刺痛了他,他挣动不休,闭着眼低着头拼命想把耳朵藏起来。
“姐姐不要讨厌我。”他哭出声来,可怜兮兮地试图弓着身子藏起来。
“阿茸,你别动,我没有讨厌你。”苦楝忍不住起身哄道,但始终没有向他走近。
阿茸只是伤心地摇摇头,哽咽着重复道:“姐姐,我好难受,姐姐不要讨厌我,耳朵、耳朵不是我想露出来的。”
他挣扎得更厉害了,像是恨不得立刻伸手将耳朵扯下来一样:“我知道姐姐讨厌我的耳朵……”
他睁开眼胆怯地看向苦楝,委屈又难过,见她没有走上前,干脆向前重重一倒,整个人没入泉水里,连头也不露出来。
“阿茸!”苦楝跳入泉中,去掰他的身体,扶着他的肩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