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音音见一袭红衣的月劫心信步而来,他又带着那副面具,当头望进了那一双深邃的眼底,冷冰冰的瞧不清面具下的表情,在这里他似是随意的多,任由黑中掺白的发丝披散在肩上。
他对着乔音音不言不语,只是冷然的立在那。
乔音音早已习惯了此人多变的面孔,从兜里掏出另一根糖葫芦,问道:“你要不要也来一根?”
他却道:“不必。”
月劫心心中有气,却不知道气的什么,从她离开之后就憋着一股气,但她明明回来了这口气却一直消不下去,他不动声色打量着她,见她眸光清亮,直勾勾的与他对视,似是不打算解释这些日子的动向,不由攥紧了袖内的十指。
但几日不见,她像是比往常清瘦了一些,本就雪白的脸颊,透着淡淡的青色,月劫心不由心弦一紧,莫名的,心中那股气渐渐消了许多。
岁岁蹦了起来,似要夺走她手上的糖葫芦,抢着说道:“哥哥不要,我要!”
乔音音后退几步,摇摇头:“小孩子不可以吃那么多。”
“岁岁,回屋去。”月劫心低低呵斥了一句。
岁岁有些不情愿,她拽着乔音音的袖子,撇嘴闹别扭:“我已经长大了,才不要什么都听哥哥的......”
乔音音觉得两兄妹闹情绪,好生有趣,忽瞥见月劫心冷冷的目光正瞪视着自己,一时间挂在嘴角的微笑颇有些不自在,她揉揉岁岁的脑袋,笑呵呵说道:“你乖乖回去,后几日我去村里给你要个狗崽子来。”
“那一言为定。”她勾住乔音音的小指头,眼神是那般的认真。
乔音音心中微动,随即笑道:“我何时骗过你。”
岁岁乖巧的跑了进去,只剩下她与月劫心相对而立,他淡淡开口:“为何回来?”
乔音音暗暗叹息一声,说道:“我言而有信,自是救你的命。”
月劫心嘴角迸出嗤的一丝笑,讥讽道:“世人逐利为之,更何况你我有仇,我断不会信你的所言,更不会容忍你百般讨好我的妹妹。”
“你妹妹天性善良浪漫,我是真心喜爱,决没有利用之心。”见他如此猜疑自己,乔音音不免有些生气,索性说出了自己的隐秘,“对,我是为利而来,你不是无字楼楼主吗?我得罪了邪教教主秦湛,望你能保我一命。”
月劫心来了兴趣,问道:“你如何开罪了他?”
“秦清夜在世时,强逼我娶了秦湛,但我和秦湛之间的关系,只不过靠秦清夜的威胁加承诺来维持,如今秦清夜要求我的已经做到,我想要自由,得同他和离,若是他答应,自然皆大欢喜,若他不应,我也得休了他,到时候谁知道他一怒之下会对我做什么。”
没想到她竟是秦湛的妻子,月劫心倒有些小看她了,歪头打量了她片刻,那股怪异的怒气又浮上了心头,脸色微变,淡淡说道:“什么自由,你不过是身边有了更好的男子,才想同秦湛和离,可见天下女子皆薄幸,若是秦湛聪明,也不会要你这个水性杨花之人。”
乔音音脸色一肃,恼怒道:“你不了解我,最好别妄自揣测我的事情。”
“你可真是霸道。”月劫心轻轻一笑,她气急脸红的模样,真是极美,极易撩拨男人的心弦。
“我一向忍让你们这些男子,难得霸道一回。”
“罢了,你救我一命,这点小事我便应了你。”说完后,他便怔住,也不知赌上她在秦湛心中的分量是否算小事一桩,未免有些恼恨自己仓促的应答。
乔音音悬起的心顿时放了下来,舒展了肩膀,道:“如此甚好,今夜咱们就开始吧,对了,我从岛上带来了这个东西,你一定很需要吧。”
她手掌摊开一枚鱼符,正是月劫心他们所找的那一枚,他神色微动,走上前盯着她柔美的面孔,他一向善于算计人心,此时却摸不清她心中所想,若是她将鱼符交给其他人,会换取更大的利益,即使是这无字楼楼主也是当得,届时,无论她想休了秦湛,还是休谁,左不过她的一句话,自有人为她拼命,为鱼符拼命。
他从不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无论多美的人,也是带着一副伪善的面孔,可他在她诚恳的眼底竟找不出一丝异样,她将全部性情展现在他的面前,玲珑剔透至此,倒显得他以小人之心了,心间浮现了些许陌生的极端情绪。
越盯着她清丽绝俗的容颜瞧,越觉得自己丑陋的面孔是多么的肮脏,她是高贵的医者,而他是堕落奸诈的小人。
“快拿着啊。”她语气真挚,绝不似作伪,“我听说鱼符对你就跟皇帝的玉玺一样重要。”
他将鱼符紧紧握在掌心,五指收紧揉捏,随后化成一堆粉末从他的掌心滑落,转瞬消散在空气中,他冷冷说道:“我月劫心不需要这个东西来证明自己,没有鱼符我一样是无字楼的楼主。”
他大步转身离去,红衣猎猎作响,她又不耳聋,知道他刚刚那句话藏着深深的不快,
乔音音呆呆的愣在原地,恍若不解,半响都没有反应过来,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