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雨柔软而纤细,让庭院里的春草泛着清亮的水光,乔音音与月劫心坐在外廊对弈,他特意在廊下布上一层纱帐,挡住了飘动的雨丝。
月劫心的脸还缠着白布,但伤口已经结痂,再过些时日便会脱落。
他捏着棋子,停在了胸口的位置,说道:“我画的纸鸢......好看吗?”
乔音音心思都在棋局上,漫不经心的回道:“比我画的好看,只可惜这几日连日的雨,不能放它出去透透气。”
“你既然喜欢,为何还要将纸鸢送给岁岁?”
感受到他的视线,乔音音抬起头,将目光停驻在他身上:“纸鸢难道不是我们共同做给岁岁的吗?”
月劫心一时哑然,他耳尖微微发红,目光转向了庭院,纱幔后的庭院笼罩在雨幕中,清清冷冷的庭院弥漫着薄雾般的色调,绵绵细雨没有一丝声音,除了两人偶尔的说话声,透着一抹寂静。
又过了一会,他轻轻问道:“待你与秦湛和离以后,你有何打算?”
“我还没有想好,走一步算一步。”
“但秦湛不打算放手。”
“嗯......”她浅浅的应了一声,仍是埋头苦思被月劫心困住的死局。
他转过头盯着棋局,但眼角的余光仍是落在她的身上,继续说道:“你可以和岁岁在一起,岁岁她很喜欢你,只要你不离开岁岁,我可以护你周全。”
不光是妹妹需要她,他也想和她一直在一起,人心是复杂诡异的,认识她的时候,月劫心从未想过索求她的一切,然而当他了解到她的好之后,却开始贪婪的想得到所有,跟她相处的快乐甚于从前,那是跟掌握权利相比,如此截然不同的感觉。
她只想完成尉迟夜来的任务,即使月劫心要求自己娶他,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只是说道:“好。”
月劫心反而有些意外了,心中多了些雀跃,他微微松了口气:“这几天,你打听圣水峰的事,我以为你会去找司尘雪。”
原本以为司尘雪在她心中会多些偏爱,看来司尘雪也未曾真的拥有过她,如此一来,她反而愈发的神秘,征服的欲望蠢蠢欲动,想要知晓她的所有。
她有些不悦月劫心旁敲侧击她的私事,什么也不肯说,棋盘上清脆一声响,一子做下,对他说道:“该你了。”
话音刚落,一条碧绿色的蛇突然从房檐上掉落,“啪嗒”摔在棋盘上,乔音音一愣,但是月劫心倏然站了起来,抬手抓住了蛇扭动的七寸。
乔音音也跟着站起来,道:“这条是毒蛇,还是我来处理吧。”
蛇的毒液往往是难得的药材,乔音音最喜欢收集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不必麻烦你。”他下意识紧紧抓着毒蛇,指关节泛白突出,蛇身扭动不停,细长的身子在他手腕上甩动攀爬,这样恶心的东西怎么能放心的交给她。
“我去去就回。”他丢下这句,闪身消失在雨幕中。
离了院子以后,他再也克制不住的将毒蛇掐死,随手丢弃到一边,将手伸进冰凉的溪水中疯狂冲洗,但似乎没有用,他脸色苍白,整个人趴在溪水边干呕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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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音音在月劫心的书房里找到一本有关西域的游记,她粗粗翻阅了一通,那些从未去过的地方,仿佛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就像坐在热气球上全部观看了一番。满天的黄沙、戈壁上凿开的房子、蚀化为尖顶的岩石、危机四伏的高原沼泽,积雪终年不化的山脉,夺人性命......
她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想出去走一走的,带上阿雪,却不知道是否还有那个命。
岁岁挨在她的身侧打瞌睡,女孩很喜欢黏着她,她总说乔音音的身上很温暖。
乔音音默默叹了口气,师叔迟迟不来消息,不由暗自揣测,萧月疏是否是个两面叁刀之人,会一面信誓旦旦的对她保证助圣水峰脱离苦海,而另一面却对阿雪赶尽杀绝。
她很想出去看看,而月劫心告诉她外面全是邪教的眼线,秦湛知晓了她欲和离的消息,已经派人来抓她,她如今哪也不能去。
岁岁捂嘴小声的打了个呵欠,对乔音音说道:“音姐姐,我们去放风筝吧,你看哥哥画的燕子真好看。”
燕子栩栩如生,落下的笔锋流畅飘逸,岁岁从不知道哥哥还会画画,她偷偷趴在窗外的时候,看见哥哥拿着毛笔,嘴唇含笑的模样,着实吃了一惊。
出于妹妹的直觉,她觉得哥哥对音姐姐是不同的,为了证明这个猜测,昨日她特意捉来一只毒蛇,拔去了毒牙,偷偷从房檐扔了下去。
哥哥最怕蛇,平日里连泥鳅都不待见,若是他喜欢音姐姐,说不定还会因为害怕躲进她的怀里,但她没想到素来不碰蛇的哥哥,竟会伸手抓住那条蛇,挡在了音姐姐的面前,还好哥哥他们没有发现这条蛇被拔去了毒牙。
可男子在女人面前这般要强,不表现出一丝一毫的脆弱,那他到底喜欢音姐姐吗?岁岁突然就不明白了,索性也不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