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提诺看着慢慢靠着椅子滑下去的贝格,从ponpon的仪器中接过了她,微微弯腰,将人打横抱起,送到了客房。他上一次抱贝格时充满了慌张,当贝格的工具箱和防护服都被卸下来之后,他才能够感受到贝格真正的重量,瘦削而娇小。
兽人的身形要比工程师大很多,抱住时可以将她完全遮盖。贝格原本就比安提诺要小几岁,初次见到贝格时,她还在受伤,脆弱得像是一只瓷娃娃,尽管她活泼又好动,但安提诺却依旧不敢多碰她,仿佛自己尖锐的爪子多用一丝力,小姑娘脆弱的手臂与小腿就会被碰折。
他经历了多次试验,骨骼极为坚硬,对比起弱不禁风的贝格,他像是个钢筋铁骨的怪物。
但贝格偏偏对自己的作品青睐有加,对于安提诺的一切伤痛都耐心治疗,又轻又脆的瓷娃娃偏偏要担心一个骨骼坚硬的怪物。她笑眯眯地用红眼睛注视着安提诺,在阳光下像人偶一样,但又握起手中的工具,把纤细的管子从外侧切开。她手中的激光比发丝还要细上很多,割开管子后甚至可以在切割处留下签名。
彼时的安提诺还有着被关进实验室的后遗症,时不时会感到一阵来自骨头深处的疼痛感,即便在日常起居里,也会有一瞬间因为疼痛跪倒在地上。被层层机器人看护的贝格放下手中的玩具,试着将比自己大上一圈的兽人抱起来,轻轻拍拍他的背,然后用医疗机器人为他监测。
从机械结构的调整到骨骼辅助器的改造,年纪还小的贝格似乎什么都能做到。
被捡回来的安提诺并不知晓贝格信任自己的理由,他对贝格的印象还停留在那个受伤的小姑娘里,那个脆弱的、像是任人摆布的小姑娘,变成现在能跑能跳的洋娃娃,多少是不真切的。
但是那位白大褂的科学狂人并不阻拦贝格与他做朋友的关系,他甚至不问安提诺的来历,任由女儿用W——Wesen——的简称来喊他。
安提诺得不到解答,只能自己去找寻答案,而这个男人笑着看着还小、但是却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安提诺:“如果我说有一种方法,能够检测出你的安全系数,你会相信吗?”
回应他的是摇头。
“但我们确实可以做到, 不然,那些机械也太没用了,”瓦茨曼笑起来,指了指围绕着贝格的机器人,“机械的美,不应当是死板理性的,它应当有着灵动感性的美!”
瓦茨曼在说这句话时候眼里似乎有别样的光彩,安提诺当时还看不懂,但当他看到今天琳留给贝格的蔷薇花绽开时,他突然想到了这一件事。
是否有可能,瓦茨曼终其一生,只是想让贝格摆脱机械的理性?
但他也不敢对这位天才工程师多加揣测,只是一个给女儿的礼物,安提诺就无法解开,就算站在与瓦茨曼对话的角度,他可能也无法完全理解这位天才工程师。
“没关系,不懂也没有关系,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她可是认准了什么就要坚持的人,你是她的作品,她会更用心。”瓦茨曼当时面对着茫然的安提诺,转头看着女儿,眼里有笑意。
安提诺的骨骼、血管、心脏,他的整个身体被医治的计划,灵感都来自当时的贝格,她用一种最迅速的方法将自己从死亡里拉了回来,从此他身体里的每一块机械都打上了贝格的名字。
他从骨骼里,就属于贝格。
那的确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安提诺回过神,望向睡着的贝格。安提诺试图再次把贝格抱起来,ponpon的机械臂却先一步拦住了他。洗漱按摩换衣服的功能步骤都被ponpon用机器代替了,这个机器人长久地呆在贝格身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然后将主人送回了床上。它亮起监控摄像头,用红色的眼睛注视着周围,就像是公主的机器人守卫。
Sin和塞莱斯特跟着安提诺进了客房,趴在了贝格的头顶蜷成一团,一并呼呼大睡。安提诺看着紧皱眉头的贝格,又看向“虎视眈眈”的ponpon,半蹲下来,让他浓蓝色的眼睛与ponpon对视:“是我,W。”
他解开袖口的扣子,将机械手臂露出来,微微侧转一下,贝格的签名就刻在他的手腕处,那是最高的信任密钥。
亮着的红色光芒切换了一下,似乎是读取到了贝格的信息,切换成浅浅的蓝色。安提诺像是舒了一口气,站到了贝格床边,爪子似乎是想抚摸她紧皱的眉头,却还是停滞在了半空中,和贝格轻轻挥了挥手,离开了客房:“晚安。”
……
贝格第二天是在流溢的重压下醒过来的,她试着呼唤ponpon,以为是自己哪里又有一块零件坏掉了需要维修,但ponpon没有响应——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贝格终于挣扎着爬起来,却看到了压在自己胸前的塞莱斯特,而Sin压在了ponpon身上,尾巴一甩一甩。
她犹豫了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凑近了点,试图和星狐沟通:“嗯……你可以起来吗?你压到ponpon了。”
傲慢的星狐似乎并不想听贝格的话,一样红的眼睛注视着她,塞莱斯特朝着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