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斯自然不是无缘无故来的。
听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入正题,已经失去在湖边继续闲逛的兴致的陈乐只要主动说道:“这里没有外人,李兄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闻言,李斯微笑道:“陈太傅与几位乌家兄弟,均是识见高明之人,对六国兴衰有什么看法呢?“
靓仔乐:“……”
乌延看了陈乐一眼,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接话道:“李兄乃是饱学之士,该当由你点醒我们才是。”
“诸位大哥请勿笑我,我这人最爱胡思乱想,但有一事却十分想不通,就是现今齐楚燕赵魏韩六国,除了韩国一直落于人后外,其他诸国,均曾有盛极一时的国势,并且人材辈出,为何却不能一统天下呢?”李斯侃侃而谈道。
他的话显然还没有说完,他既然是来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以此来获得陈乐又或者说庄襄王等人的重视,自然不可能不说出自己的见解。
“六国受地理位置所限,又缠斗不休,无尽的消耗,其结果只能尽数败亡。因此我这才动心到秦国一碰运气,当时我心中想到的是,只有秦国这宛如旁观的国度,才能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李斯语气笃定道。
见陈乐他们没有打断他的意思,而李斯到了秦国后,一直未曾得到赏识,此刻来了兴致道:“六国里最有条件成就霸业的,本是楚人。楚国地处南方,土地肥沃,自惠王灭陈、蔡、杞、莒诸国后,幅员广阔。但正因资源丰富,生活优悠,民风渐渐趋于糜烂,以至如今虽有富大之名,实际却虚有其表,兵员虽众,却疏于训练,缺乏战力。”
见他看向自己,陈乐敷衍点头,不管怎么说他说了这么多,又是未来的宰相,这点鼓励,还是要给的。
像是得到了陈乐的鼓励,李斯再度痛陈己见道:“若只以兵论,六国中最有希望的实是赵人,赵国国土达两千里,兵甲数十万,车千乘、骑以万计。不仅如此,还占据地利,西有常山,南有河漳,东有清河,北有燕国。到赵武灵王时,又不拘成法,敢于革新,胡服骑射,天下无人能敌。可惜此后再无明君,空有廉颇李牧,却出了长平之失,自此一蹶不振,令人惋惜。”
他这副指点江山的口吻,显然与他如今的身份不符,但一来陈乐不在乎这些,二来他说了这么多,还是没有说到他想说的重点。
陈乐看了眼身前的平湖,神色忧郁,有这个时间,他陪陪纪嫣然她们多好?
只是乌延大抵误会了他表情的含义,朝李斯说道:“韩人素来积弱,燕人北临匈奴,后方夹于齐楚之间,如今虽继四公子后,出了个太子丹,只怕仍是难有作为。剩下只有魏齐两国,前者有信陵君,后者有田单,均是不世出的人材,李兄对此又有何看法?”
陈乐扭头看了乌延一眼,怎么还搭上话了?
听到乌延的话,李斯神色傲然道:“他们依旧难是秦国敌手。信陵君受魏王所忌,有力难施;田单面对齐人的心态,同样无可奈何。”
“齐人心态?”
李斯背负双手,往上游继续走去。
乌延正准备跟上,却被陈乐拦住了,开什么玩笑,说说话还不行,还要陪他走?真把自己当主角了?
不解陈乐的意思,但乌延当即驻足。
往前走了两步的李斯,扭头看到周遭空无一人,转过身,立马看到陈乐和乌延都留在原地,顿时一脸尴尬,暗恼自己得意忘形。
“齐人最好空言阔论,实不相瞒,在下也曾沾染了点这种习气。别的不说,只是稷下学士,便多达千人,要他们论政治,游艺讲学,天下只怕无人能及,但若要出师征战,却是谁都没有兴趣和本领。”
“田单虽因势而起,挽国家于危难之际,可如今时过境迁,那些只爱空言之人,谁都提不起争霸的劲头。”他一边说,一边又不着痕迹的走了回来。
“太傅今趟出使诸国,目的在于化解他们合从之势,若先从齐国入手,必能事半功倍。只要齐人龟缩不出,楚人哪里敢轻举妄动,齐楚一旦袖手旁观,赵人又与燕国正在作战,魏国即便一意孤行,又有何可惧?”
好吧,他说了这么多,终于是说出了想要表达的观点。为了说服陈乐同意,将此行的第一个目标由魏人改为齐人,他真是煞费苦心。
不过他做这些,自然不是毫无目的,就拿乌延来说,眼下就颇有对他另眼相看的意思。
他自然是想得到陈乐的同意和认可。
一旦说服了陈乐,而此趟出使又获得了成功,那么秦人无疑就会意识到他的能力。
陈乐欣然同意道:“李兄确是识见高明,陈某人听完,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便让我们改道往齐,再到楚国,好完成大王交下的使命。”
第一站去哪陈乐都没什么意见,因为去到哪里,他们此行都会成功。他也不介意帮李斯一把,有他辅左嬴政,无疑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主要的,陈乐当心自己说考虑考虑又或者拒绝,他会拉着自己,再说上半天,陈乐显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