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寥寥数人的等候区。
江仁和吕妃找了张桌子对立而坐。
吕妃将白色手提包放在一旁的座位上,然后便看向江仁,抿了抿嘴唇,思索接下来该用什么话开头。
见状,江仁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没有丝毫多余的小动作,也没有任何细微的面部表情变化,就如同一个真诚而阳光的大男孩。
三秒、十秒、三十秒……
将近一分钟的对视,吕妃率先败下阵来,视线移到身前的桌子上,轻声问道:“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江仁面色不变:“还好。”
吕妃轻咬了下下嘴唇,从手提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江仁面前。
江仁看了眼银行卡,似笑非笑地问道:“什么意思?”
吕妃有些不敢与他对视:“当初那件事的谢礼。”
江仁没有回话,也没有拿银行卡,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空气逐渐沉闷。
周围只有相隔几个位子的数人,小声交谈的声音。
在这种状况下,吕妃的呼吸渐渐紊乱起来,饱满的胸脯起伏不断。
一段尘封许久的记忆,再次在她脑海中闪现。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盆。
——昏暗的教室中,一双丑陋的手按住她的双臂,不顾她的反抗和拒绝,疯狂撕扯她的衣服。
——从没有哪一刻,她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轰”的一声,窗外闪过一道耀眼的雷光,紧锁的教室门被踹开。
——站在门外的人,正是……
吕妃抬起头,看着眼前的江仁。
这张面孔,与那时没有太大变化。
但已经看不到曾经的意气风发和自信骄傲,反倒像是路上遇到的那些被社会磨平了棱角的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终日为生活和家庭奔波,放弃了思考,失去了自我,如同行尸走肉。
被救之后的感谢,以及多年不见的距离感。
导致这两年,江仁一度成为她心中最佳的对象人选。
直到半个月前,吕妃得知并调查到江仁的详细资料后,意想中伟光正的形象迅速破碎。
到得如今见到真人,江仁已经成为了一个救过她的普通人,没有任何光环,也没有任何神秘,随处可见的普通人。
硬要再安上一个身份的话,大概就是高中三年的同学。
“老套的套路。”
见到吕妃脸上细微的变化,江仁心中轻笑一声。
学生时代。
自己嫉恶如仇,经常帮被欺负的学生出头。
不过打架毕竟是不对的事,为了不招致学校的厌恶,从而引来处分和退学,他从未在老师面前展示过武力。
再加上常驻年级前十的成绩,纵使有些风言风语传入老师耳中,甚至某些校内混混恶人先告状,也从未对自己产生过影响。
直到下着暴雨的那天晚上。
晚自习被取消,自己因为一本学习笔记忘拿,顶了把伞就冲入了教学楼。
随后就发现教室门被锁,里面传来隐约可闻的呼救声。
当时。
自己最无法容忍的,就是这种毁掉别人一生的暴行。
暴怒的自己踹开门,见到了平时一脸伪善面孔的一个同班同学,已经化作了满脸丑恶的人渣,正在撕扯着吕妃的衣服。
对方发现是自己后,还想邀请自己一同参与。
而当看到自己脸色不对后,对方又立马松开了吕妃,表示一切都是误会。
但,那时的自己是绝不可能放过这种人渣。
于是自己不顾人渣的求饶声,将人渣狠狠打了一顿,并摧毁了他的作案工具,让他以后再也无法在这方面祸害人。
即便下手有点重,但能在犯罪还未成功的时候,救下受害者,控制行暴者,无论从哪方面来看,这都是值得嘉奖的事迹。
然而。
接下来的发展,却超脱了自己的意料。
先是事情被莫名其妙地压了下来,然后是自己收到了停课回家的通知,紧接着是爸妈被就职的地方突然辞退。
还未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时。
自己就被某些身穿制服的人,以致人伤残的罪名逮捕。
直到那时,自己才知道,人渣的父亲不是普通人。
儿子被毁掉的人渣父亲,甚至放言要将自己关个几十年,让人在里面毁掉自己,同时让自己父母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后续,在吕妃家里的帮助下。
自己才得以被释放,并于当天和父母离开那座城市。
也是从那时起,自己才真正明白。
有些事纵使你再正义,照样有人能给你安个莫须有的罪名,将你打为受人唾弃的邪恶一方。
“江仁。”
吕妃深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