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朗行梦到了困扰着他整个童年的男人……
那个男人喝醉了酒,又在打他娘亲了。他很生气,在厨房里抽出一把刀来,使劲儿地往男人身上砍,不知道是那个男人喝了太多的酒了,还是他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居然推倒了那个体型庞大的男人,他手里握着菜刀,一刀砍在他的脖颈处,鲜血溅得好远好远,屋子里面到处都是血。娘亲想要洗去屋子内的血迹,却怎么也洗不干净了,因为白朗行的身上都是血,他去的每一个地方都是血……
可是每次只要听见丁铃走近来,听到她身上带着的铃铛响起的声音,白朗行就会格外地平静。
“姐姐不喜欢这铃铛的声音?”可是白朗行却发现丁铃并不喜欢铃铛响动的声音。
“有些声音是能够控制人的,会扰乱人的心志,会让人忘记他本来的面目……”这是丁铃对他说的话,白朗行一直都记在心上。
“姐姐本来的面目我已经见过了,并且牢牢的记在心里,永远不会再改变了。”不论姐姐此后变成什么模样,白朗行都会忠诚地追随。
“阿行,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但是来到这里,你只会比以前更痛苦。你还愿意留下吗?”
“对我来说,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我愿意跟着姐姐。”
过了很久之后白朗行想起那天的话时,才知道当时的丁铃本身就没有选择,却愿意给她多一个选择。
铃铛传递的是一种讯息,是丁铃这辈子都不想听到的讯息。
丁铃有一次任务失败,听宫里的弟子说,那是丁铃第一次失败,她的刺杀对象是一个白衣剑客……
“姐姐,我去帮你杀了他,这样他就不会责罚你了。”白朗行看着要去戒堂领罪的丁铃,提出了这个想法。
“阿行,不要……”丁铃笑了,“他那样的人,就应该活着呀!”
说这话时,她笑的那样的灿烂,眼中仿佛是宇宙的星河,又像是清澈的湖面,那样的清澈,仿佛能倒映世间的一切美好……
丁铃起身离去,那一头黑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一袭红色披风……
后来白朗行遇上了那个男人,那个丁铃没有完成任务杀掉的男人……
那个男人抱着一个婴儿,跟他的妻子一起其乐融融……他不喜欢那个画面,上去就想杀了那个女人和她的孩子,男人却冲了上来阻挡白朗行,真是自不量力!
“我问你,丁铃呢?”白朗行只用了一招就将那个男人打倒在地,冷冷地问道。
“丁铃?她是谁呀?”那人用惊恐的眼神望着白朗行,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白朗行喜欢这种眼神,他喜欢看那些鼠辈跪在他裙下求他饶命,但是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么狼狈的模样,他觉得很生气,尤其是那双只剩下了惊恐的眼神,于是他一剑划瞎了那个男人的眼睛……
“告诉我丁铃是谁,她在哪儿,不知道就自己想,直到想出来为止……”
丁铃喜欢那个男人活着,那他就不让他死。
他原本以为那个“就应该活着”的男人,一定是武功盖世,原来只是一个贪生怕死的鼠辈。他的武功真的很差,又跟他们之前杀的那些小人有什么区别呢?更过分的是,他连丁铃是谁都不记得了,那个饶了他性命的女子,他这样贪生怕死,居然想不起来她是谁了,多么讽刺。
丁铃一袭白衣,躺在地上,白色的绸带铺满了冰凉的地面。她日日忍受着非人的折磨。魔齐域的地上,每一寸,每一分都是冰凉刺骨的……
台上的戏早就已经唱完了,而白朗行就像是梦魇了一般,迟迟未曾醒过来。
“副域主!副域主!”平江不停地喊着白朗行,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白朗行握住了平江的双手,眼里褪去了平日的嚣张与自负,剩下的只有恐慌,“我自己都不记得了。”
……
“你的意思是,月黎姑娘的那枚玉佩和你的正是一对儿?”那玉佩是唐新第一次见到扶越的时候,意外拾到的,后来才找机会还给扶越的。没想到是千凌雪留给他的。
“这不就更加证明了千凌前辈是扶蓝族人吗?”
“如果冷傲天真的有轶天录的话,他跟千凌前辈或者是老爹一定有着某种特别的联系。”
“我倒是认为,这魔齐域的域主更有可能,与轶天录有关……”扶越眉心微低,心中隐有不安。似乎前路还隐藏着许多未知的风险,他们离真相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岩狱一旦出事,域主便不可能还躲着安心闭关了。
冷傲天死了……
“不是说好了,要利用冷傲天这枚棋子,帮我们离开魔齐域吗?你不该这么冲动杀了他的。”平江看着现在的白朗行,只觉得他已经疯魔了,他没有想到白朗行竟然这么快就……
“是,我不该现在才杀他,我……我早就应该杀他了!”
白朗行回想起当初在村里活下来的时候,他便发誓这辈子,永远不要做别辜负的那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