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叁七五年 天气 看不见 心情 无聊
今年生辰,我竟是在榻上过的。
其实我伤已然好得差不多,可南门庄不让我下床。生辰这几日我这小院坝又门庭若市,来探望的人络绎不绝。到后来,我也懒得下床相迎了,索性就赖在床上等他们来瞧我。
收到的礼和往年一般,什么裨补灵气的烟云锦芝、葆养本命剑的曜红金木、百宝阁的流仙裙……屋子里都快摆不下。可有两样新奇东西倒是令我欢喜。
一个是南门庄送的投影石。他道我近日不便出门,于是赠我这玩意儿,可以足不出户便看见投于石上的世间美景。
另一样东西,与投影石异曲同工。是一个能留住周边景象的留影球。
阚无忌送的。
我十分惊讶。这是阚无忌第一回送我礼物。约莫他也愧疚于那日伤我,近日往我这处跑得勤,说这责任在他,他本应关切我的伤势。
生辰这日,他早早便到了,驻足我床边,磨蹭半天才掏出这留影球。?ūщёпн.?ō?(fuwenh.)
我瞧着他的姿态,竟还有几分扭捏。
“……这是留影球,你置于院中,任它记录下此处景象。下回再有这等事,便不怕不知事情原委了。”
还挺实用。想来他也在意那日的事,在意自己的名声罢。
“多谢阚兄。”我客套,心下也有些古怪。想当初我为求和送去不少礼物,可都被他无情退回。没想到等到我二人终于言和,竟是因为我受了伤。
我不由苦笑。我这是什么命格,非得见点血才能平息纠纷。
我摸摸这留影球,突然想起了什么。
“这球,周遭一切都能记录下来?”
他点头,十分郑重,“没错。你不必再怕。”
“不是……”我见他如此认真,倒有些心虚我方才想的事。
“那,有没有法子让我能控制它?毕竟我在院中同人双修什么的,全记录下来,也不大好……”我弱弱道。
阚无忌的脸腾的红了个透。
他转过头去,表情有些恼怒,“曲窈窈!你整日脑子里……”
倒让我看出几分以往对我横眉冷目的影子。
“……罢了。”他又堪堪顿住,一脸不悦与回避。
“你……双修时,把它收到这专门的木龛里便是。”
我忙不迭点头,盯着他的表情细细琢磨。
我怎么觉得……从他脸上,看出了隐隐约约的害羞呢?
不说我们上善诀了,就对普通修者来说,双修这般寻常的事……
等等,阚无忌,不会还没双修过吧?
我一把扯住想逃开的他。
“阚无忌,”我有些好笑,带着难以置信问出声。
“你别告诉我,你没双修过吧?”
“胡说什么!”他猛力甩开被我紧攥的袖口,表情扭曲。
“我走了!你……不与你多言!”
瞧,他急了他急了。
我噗嗤笑出声,拢住嘴对他悄悄道,“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我不会告诉别人,凌霄宗长老阚无忌,修至大乘境界,却还没双修过……”
他一把扑上来捂我的嘴。
“住口!”
我几乎笑倒在床上,就差原地打滚。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所以,我二人的旧仇,现在是放下了吧?”
他这才略松开我些,还一脸恼意。
“你这……你这疯女子,我从没见过如你这般奇葩的……”而后十分别扭,“……放下了。旧事已去,不提也罢。”
哼,这些臭男人。追究别人时,口口声声要将我的“孽迹”告知于人;轮到自己做了错事,就“不提也罢”了。
我推他。
“罢,罢。你可走罢。”
他一愣,仿佛才反应过来自己压在我身上、而我又躺在床上般,一幅受惊的模样,猛地跳起身。
而同时,门边传来声响。
“窈窈,大自在殿的楚暄大师来了。”
我二人一顿,齐齐转头望去。
……
现下,屋里这氛围可谓诡异。
楚暄站在我床头边,面无表情。若南门庄问他一句,他才挂着礼貌的笑回一句。这般疏离,一点也不像是来探望我或是来庆生辰的。
而阚无忌站在我床尾处,说要走,却迟迟没动脚。
这些男人怎的如此让人搞不懂。我转望向中间的南门庄。盼他多说些什么,打破这快冻出冰碴子的气氛。或者他将任一人拎走也好,省得我被闷死。
可没想到南门庄与我对视一眼后——
“二位远来探望,我先不打扰你们同窈窈叙旧了。”
说完便独自溜走了。
我目瞪口呆,没来得及拦住他。而后屋门“嘭”的一关,我只觉得像被丢进了冰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