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飞鸟惊掠,苦夏窗外裂果坠落在柏油路面的声音砸进了每一个教室里的学生心里。
私立花木丛多,到处弥漫着浮动的香味,冬青小树浅绿,衬衫一身轻盈,可供约会的地点还有废弃待整修的卉园。
但他们都没有钥匙。
陆向珩躺在花房深处的摇晃秋千上小憩,他受草木浸染,多数眠意都来源于此,中午没有吃午餐,他折断其他可以进卉园的钥匙,把自己舒展在野蛮生长的一片自然地里,觉得可以暂时将心里烦躁因子消弭,从窒溺的水里挣扎呼出第一口气。
他很少做梦,旧有的习惯让他能随意控制自己的睡眠,他试过最大的极限是39小时不间断工作不休息,那次他被送进诊所里吊水,醒来后身边空无一人。在之后他就保持着稳固的作息时间,极力避免一些破碎脆弱的时刻再次出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涉太多情感问题的缘由,他这次做了一个很沉的梦,真实到里面的人几乎可以碰触,但也仅限于几乎。
每当他伸手过去的时候,那些具体可视之物又变成了斑驳的光点,迸溅炸裂在他的眼前,而碎片就像尘埃吹进他的眼里。但还是没有任何触感。
他第一次感受到被触摸时,是肩膀上的一下轻拍,似乎还带着不可觉察的冰凉温度,他一回头,先闻到周弥音身上的味道不知觉的知道是她。
随后就是她的发丝被大风吹拂收刮而起,似有若无地抚弄他的面颊,痒意不明显,但是痛感却很强烈,正等他想要探究的时候就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
陆向珩睁开眼,眼前不再是裹持着花木的透明穹顶,也不是秋千上藤蔓的一枝,那截皙白的脖颈和半隐的锁骨忽闪着而过,半枯的树叶悬落,盖住管中窥豹的他的眼睛。
下午周弥音和他说话时,他最近以来难得缓和温柔的态度让她略显得寸进尺的要求得到很快答应。
周弥音听到他应好的时候睁大了眼,像是没有预料到事情发展会这么顺利。
我还准备请你喝水呢。周弥音藏在身后的手上握着一瓶饮料,上面还存留着随时会滴落而下的瓶壁水珠,她的指尖惊颤着滑动了一截,如同擦净冬日起雾的窗户,里面涌动着蓝色的冰凉液体,扁气泡、碳酸氢钠晃荡在里面,掺杂不少纷乱的情感。
真的答应了?周弥音歪着头复又问了一遍。
嗯。陆向珩点点头,银质镜框随着灯光泛出锐意的光,他视线下移,看见扣得安分最上一颗衬衫纽扣,复又偏开。
那我能不能周弥音的声音在他耳边萦转着,陆向珩像置身在水里,听不太清她在说些什么,于是低头去靠近她。
你说什么。话语是没有询问的,只是出于想要靠近意图。
我说能不能预支一些,努力考试也需要一些动力嘛。周弥音前后摇了摇肩,胸前的衬衣也随着动作起伏不断撑俯,扣子间隙扩大又缩小,像是随时可以看到薄薄一层面料之下掩盖的形状。
预支什么。陆向珩感觉自己脚底生出层层的浓重黑雾,顺着他的脚踝攀沿而上,绕过他的尾椎与肋骨,让他定在原地,全身上下只有一张嘴能听凭自己指唤一般。
他看见周弥音忍不住滑动的喉骨,她在按捺一些只对他蔓生的本欲。
桌脚与地面摩擦滑出尖锐的声音,塑料水瓶哐当掉落地面,随即滚出几米开外的视域范围内。
她指尖沾水的双手环绕在他颈后,用力地贴近他的脉搏,脚跟离地,上半身倾离重心,无人的教室间,指针转向另一面,唇舌交缠的一瞬间。
陆向珩听见彼此心跳漏掉的一拍,他伸手想要抓回那份掌控不了时间的失落感,却回手拢住和他现下贴合的周弥音。
他睁开眼,看见她的睫毛垂尾凤蝶般微微颤动,鼻间局促地呼吸,脸色并不潮红,但耳后却暴露着红透了一片。
她轻轻吸吮着他的下唇,让他痒痒的,心底的,唇上的,时不时会微微退让着亲吻他的唇角,满是讨好的意味。
她也许是吃了糖了,嘴甜腻腻的,是带着些茶味的回甘吻,越觉得刚刚自己吻掉的是一层糖衣,底下所有的糖分正被他一个人汲取。
不够。
他收回撑在桌上的手,把她反身抵在储物柜上,钳制的力量已经让她反抗不得,周弥音也许是以为他反感了,眼里又冒出那种不加掩饰的委屈与失落。就像一只落汤小狗啪嗒啪嗒跳到他干燥漂亮的毛毯上打滚,随后又委屈巴巴地缩回爪子只睁着一双干净的眼睛看他。
陆向珩摘掉眼镜,掐着她的下巴复又吻了上去。
他是掠夺的,前来征讨的,是将她摧毁得一干二净的,是把她弄得一样狼狈共下地狱的。
如果我竞赛,或者哪次考试考过你的话,能不能和我做爱。她这么询问,像个掉进陷阱还和猎人讨价还价的漂亮猎物。
好啊。他不假思索地说出了这句话。
他在咬她,带有一些惩罚意味的,分不清主从地位的小孩都要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