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娆裹着大衣蹲在地上,素净的小脸儿上浮起忧色。
脚边几只流浪猫蹭着她的胳膊和小腿, 试图吸引回她的注意力。
“啊……不好意思, 刚才走神了。”她将手中的猫粮和火腿肠一点点分散给它们, 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宁娆最近几个月工作忙, 今天难得能在下午四点多去京郊南巷喂那些流浪猫。
之前都是让家里佣人来喂它们。这些有灵性的小家伙们,见到她再次回来,都欢喜地了不得。
听到宁娆叹气, 有几只干脆放下嘴边的吃食,凑过来喵喵地亲近她。
天越来越冷,白天也是灰蒙蒙的。
她蹲在地上和这些流浪猫啰嗦了一阵, 让它们找好暖和的窝, 过冬是很辛苦的。
流浪猫大多富有野性, 不愿被困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也从不跟着宁娆去救助中心。
她并不勉强它们,都有自己独特的路, 不必完全一样。
其中有一只格外清高而倨傲。起先它总是远远地看着她喂猫, 神情冷漠而毫无波澜。
宁娆就丢给它一些吃的, 继续和那些性子好些的猫儿玩耍。
直到她来的次数多了, 它才不再绷着。
偶尔也会向前, 一步一步,停在不远不近的位置,就这么继续看着她。
宁娆对那只猫的印象很深,因为她从没见它对自己有过亲昵的行为。
猫儿相处久了都黏人。
它是个例外。
可今天她心情不好,那只猫像是冲破了心理防线,就这么乖顺地趴在她脚边。
笨拙而又生疏地表达着自己的亲近,试图让她露出笑容。
宁娆看着它生硬讨好自己的模样,鼻尖一酸,哽咽着嘟哝:“你好像学长啊……”
它和他一样。从不在她春风得意的时候凑近,而会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递上援手,给她力量。
回想起唐知予那个大冤种,宁娆的眼眶就越发湿润。
心疼地不得了。
天色渐暗,也越来越冷。
这条巷子尽头燃起昏黄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一片雪花滴在宁娆莹白的手背上,像是亮晶晶的点缀,转瞬即溶。
宁娆仰头,看着那些随之扑簌下落的雪花。
夜空是灰色的。
一些小猫儿冻得受不了,朝着宁娆轻唤几声,就麻利地消失在了巷尾。
她望着那些小家伙轻盈离去的身影,打算起身离开。
可那只清高的猫依旧匍匐盘桓在她的脚边,一动不动,像是被定在了这里。
“你怎么还不走呀?不冷吗?”她将大衣敞开,给它挡住飘落的雪花,温声细语地询问。
寒风吹来,宁娆身上的热气被吹散,隐约打了个寒颤。
那只猫幽幽地盯着她,良久后窜起身来,将她的胳膊硬生生按下去
——它不让她挡雪。
宁娆好笑,还真是个小倔猫。
一件宽大温热的风衣倏然覆在她的肩头。
“?”
男人单手擎住衣领,将她牢牢地包裹在其中,骨节清晰的冷白手指泛着青色血管。
他蹲下来,声音一如既往地低缓:“敞着大衣,不冷吗?”
“啊……我是在给它挡雪。”宁娆抬眸,对上唐知予清冷俊美的面庞。
男人很轻的笑了一声,将风衣遮在她头顶:
“那我给你挡。”
宁娆嗅着他身上清幽的沉香,眼底的忧愁不由自主地化开,融成几分甜蜜。
清高倨傲的猫在唐知予走近时就弓起了背。
见两人聊天,它警惕地盯了半晌。
直到宁娆转头看向它。
那猫喉咙里发出一声轻吟,而后绷着身体一跃直上墙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它是不欢迎我吗。”唐知予挑起眉梢,漆黑的碎发被融掉的雪花浸得有些湿。
宁娆笑:“只是和你不熟而已啦,学长。”
“为什么不把它们送去救助中心?”
“流浪猫性子野,不受约束,也习惯了无忧无虑的生活。”宁娆起身,他也站直身体。
路灯下,男人高挺的身影将她遮得严严实实。
“就像学长……”宁娆将他的风衣摘下来递给他,眼眸里漾着泪光,
“我不想你一次又一次因为我,改变自己的人生轨迹。”
两年前他‘被迫’和她结婚,几个月前又‘无奈’跟她回东北老家见父母,前两天又因为伴舞的事情被戏称为‘优质替身’。
唐知予的人生不该活得这么憋屈的啊。
他应该活在顶端,受万人敬仰。他是清贵冷淡的高岭之花啊。
看她蔫巴巴地像棵小白菜,唐知予又气又笑。
“宁娆,你听着。”他抬手将风衣抖开,不容抗拒地按在她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