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越瞥见她的小动作,问:“冷?”
蒋惜戴上卫衣自带的帽子,拉紧拉绳,踮起脚尖,将大半张脸卷在衣服里,“有点。”
陈越穿的那种拉链卫衣,听她说冷,陈越直接脱掉外套脱给她。
蒋惜攥着还带着温度的外套,偏头看看只穿了件短袖的陈越,小声拒绝:“……我也不是太冷,你还是穿着吧,别感冒了。”
陈越睨了眼人,没吭声。
蒋惜看他不说话,抿了抿嘴巴,将外套还给了陈越。
陈越望着退回来的外套,拧眉:“不是冷?”
蒋惜朝陈越笑笑,改口:“我起来活动活动就暖和了。”
陈越闻言,重新穿上外套。
徐清不知何时溜开了,周萍夫妇也在厨房收拾碗筷,院子里就剩他俩。
蒋惜站起身,抱着手臂在院里漫无目的溜达。
溜达两圈,身上渐渐回暖。
等周萍收拾好碗筷,蒋惜帮忙把板凳抬回屋后,跟周萍道别回学校。
临走前李兵将陈越叫在一边,单独说了几句话。
蒋惜站在屋檐下等他。
周萍从屋里装了一小袋南瓜子塞蒋惜怀里,让她没事的时候嗑。
“徐清走了?”等了几分钟,蒋惜忽然想起徐清,问周萍。
周萍从兜里抓了把南瓜子,边嗑边点头:“十分钟前就回学校了,说回去洗澡洗头,不然晚上没热水了。这姑娘也是倔,我让她跟你一块走,好搭个伴儿,她也不听。”
“估计要回去准备教案,校长早上跟她谈了话,她说明天就上课。”
徐清一脸惊讶,“不是说过两天?”
周萍吐了口瓜子壳,回蒋惜:“她说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早教早结束。”
说着,周萍想到什么,出声提醒蒋惜:“徐清上三个班,明天早上就上你班里的英语课。你班里有几个调皮的,你记得打声招呼,别又闹出打老师的事。”
那是蒋惜刚到青田那年发生的事,她刚接手初一一班,跟学生们都不太熟。
班里有几个不爱读书的,天天打闹。
城里来支教的英语老师被气哭好几次,后来直接说不教了。
蒋惜去替学生跟英语老师求过几次情,都没用。
想到这,蒋惜忍不住呼了口气,无奈道:“萍姐,我只能尽量压制。”
“这一阶段的孩子正是叛逆期,我班里那几个男生家庭环境都比较复杂,我也没法时时看着。不管是不行,但是管狠了我又怕出事。”
周萍也有些头疼。
嗑了几口瓜子,周萍拍拍手上的灰,叹气:“尽力而为吧。我们这些做老师的,再怎么努力也得看那些孩子领不领情。领情还好,不领情我们的努力全部白费。”
“你回去先跟徐清打个预防针,免得她上课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意外。”
蒋惜点头应下。
—
回去路上,蒋惜一直在想徐清上课的事。
陈越看她心不在焉,随口问:“出什么事了?”
蒋惜摇头:“没什么大事。对了,你跟兵哥聊什么了?”
陈越想了想,说:“有几户不同意修路,我明天去这些人户看看。”
蒋惜的注意力立马转移到修路的事,“啊?为什么不同意?”
“路修通了什么都方便了啊。他们赶集、卖东西也不用用人力背下山了。而且修路以后,对青田的发展更好吧。”
陈越滚了滚喉结,点头:“嗯。”
蒋惜思考几秒,扭头问:“是因为钱的问题?”
陈越看她关心,简单解释:“修路占地,几户不愿意。”
蒋惜挠了挠额头,有些不解:“……修路肯定会占地啊。可是路通以后,好处多过没修通以前吧。”
陈越沉思几秒,跟她分析:“占地那几户大多都是老人,平时没怎么出门,一是觉得修不修路跟他们关系不大,二是马路后半段路,他们不经常走,不想让利方便后面的人。”
“我刚刚算了算,一户最多占两三亩。”
蒋惜想了想,偏头问他:“有占地补偿吗?”
陈越:“有。”
蒋惜舔了舔唇,不大理解问:“……是因为钱太少了,他们不愿意吗?”
陈越摇头:“不是。思想问题。”
蒋惜秒懂,她搓了搓手,说:“这边老人的思想确实有点固执。”
“之前班里有女孩来月/经,她们没使用过卫/生/巾,我特意给她们准备了两包,结果女孩回家一个没用,用的全是老人缝制的那种步。”
“还说卫/生/巾不干净,用了会得病。”
陈越听完,偏头看了看满脸郁闷的蒋惜,安慰她:“思想未开化,所以在我们看来不太理解的举动对他们来说都正常。”
“过几年就好了。等她们长大了、经历了就会懂你的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