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太夫人怀有疑惑的事儿,他都一一做了解答。
譬如,他的死。
譬如,他的盘算。
就连莫皖北的腿伤,他也没有丝毫隐瞒。
太夫人深深闭上了眼,虽不愿看到莫止湛与莫皖北二人兄弟残杀。可在满门抄斩面前,倒也只能忍了。
“接下来,你还打算如何?”
太夫人声音很软,朝莫止湛问道:“三皇子殿下虽是我的外孙,可他对莫家、对你做的事儿,已是十分不顾及亲人情面了。
当初北哥儿跟随他,试图造反的事儿,一旦走漏了风声儿。那么对于咱们莫家而言,便是灭顶之灾。
我明白你的选择,也理解你的做法。想要让莫家脱困,只有在事情败露之前,去揭发他。而你让北哥儿失去了双/腿,使得北哥儿成为了三皇子殿下的弃子。一旦三皇子殿下造反,北哥儿可以从中脱罪。
但……这并不意味着,皇上不去追究北哥儿之前所犯下的错。”
“祖母说的没错。”
莫止湛点了点头,道:“一开始,孙子对四弟下手。一来是想阻止四弟走了偏路,二来,也是想搭救四弟。可随着局势的发展,孙子发现,这远远不足以拯救四弟。反而,还会让四弟连累整个莫家。”
“这是他自己造的孽。”
太夫人累极了:“偏偏,又要将整个莫家搭上去。”
“四弟不能留了。”
莫止湛垂下眸子,终是说了句:“若继续留着他,只怕莫家数百年的基业,都会毁于一旦。”
“你想……”
“医清知晓如何炼制假死药。”
莫止湛终是不忍心夺掉莫皖北儿的性命。
只道:“就让咱们做一场戏吧。让四弟假死,再吃下失忆药。一来,可以给朝廷一个交代。二来,也不至于让莫家的根,断了。三来,记不清一切,也算是断了四弟的恶念与贪念。”
“你放手去做吧。”
太夫人点了点头,重重叹息:“走到这一步,也别无选择了。”
……
庄眉宁被送去北院矮屋后,莫慎儿与莫皖北去看了她一次。
她不断咒骂着莫家的人,更哭诉自己是冤枉的。
可她哪里冤枉了呢?
她所做的那些事儿,莫皖北和莫慎儿都知道啊。
兄妹二人觉得厌烦,到底没多呆。
一个出了北院矮屋,便径直回周家去了。
一个,则在回了青黛院后,命人打包了一些庄眉宁的衣物送了过去。
紧接着,也不再出门。
在她看来,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自保。只有保住了自己,以后才有更多的可能。
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仅仅只是在三日后,莫止湛便来了。
与他一块儿来的,还有医清。
医清端着一瓶丹药,恭恭敬敬站在莫止湛身后。
莫止湛道:“吃了它,重新开始吧。”
“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莫皖北觉得很是不安,可奈何自己失了腿,退无可退,逃不可逃。
“这是用鹤顶红炼制出来的丹药,能让你死得痛快些。”
莫止湛没啰嗦,径直便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你要杀我?”
莫皖北不可置信,问:“二哥,你可不是言而无信的人!当初救祖母的时候,你亲口答应过我,不会追究我的责任。更答应我,会让我稳稳当当坐我的侯爷之位。
这才几日?二哥你怎么就能翻脸不认人!”
“我是答应你,不追究你迫害祖母的责。但没答应你,不报你杀我之仇。”
莫止湛淡淡看向莫皖北,道:“我是答应你,让你稳稳当当当你的侯爷。我没食言!至少临死,你也都是北定侯。”
“我……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这一点,你与姨母很像。”
莫止湛道:“明知我开了口,就是有证据。你们又何苦苦苦挣扎,死活不认呢?当年,我真的是被匈奴兵追杀吗?那些前来杀我的人,可都是三皇子殿下和你的人啊。”
说罢,莫止湛又道:“老老实实上路吧!兴许,还能让你走得痛快些。如若不然,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莫止湛说完这番话后,便起身走了。
留下莫皖北一人,呆立在原地。
……
夜里,莫皖北到底还是吞下了那瓶丹药。
一时之间,整个北定侯府哀鸿一片。
朝廷那头派人过来问过。
侯府里的人只说,是莫皖北失了双/腿后,受不了打击。这一日日的,精神消沉不说,就连生的意志也没了。
夜里趁着身边儿的人睡下,便自个儿割脉去了。
皇上对此毫无怀疑,只道了几句:可惜。
随后,便又给了莫皖北加封。
而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