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杂记:三藏尊者与诸徒行至南石,于西市街口遇一女痛泣,众人围观,悉达多闻,一刹帝利武者塔尔馋其色欲掳之,不从,摔其子,生死未卜,女抱子哀嚎,塔尔恼,欲挥刀杀之。尊者提棍拦下,击其面,遁。救女之子,塔尔率众回欲报复,尊者施大神通,众流民反,杀塔尔,击土城,呼兰大祭司阻之,未果。尊者令悉达多、阿那律率精壮攻粮仓、商会,开仓放粮。呼兰大祭司施落叶飞花大咒,欲尽数屠戮,尊者令匡楼施咒送其入风中,言:‘我不如地狱,谁入地狱’,匡楼从之。尊者周身白光大盛,化白光菩提树,消解落叶飞花咒。然山壁巨石金光忽闪,天崩地裂,巨石滚落,摧土城,将毁南石。白光菩提树裹之,立于半山之处。尊者乘金光飞腾而下,擒呼兰,定众民,徒步下山,于南石水池中论法,池中莲花盛开,朝阳起,论法止,诸事安排妥帖,尊者与诸徒行船向南……”
从南石镇出发,离开大绿镜湖,继续往南,走碧玉河这条水道,就能抵达高井城。
乔达摩等人迎着朝阳,在折腾了一夜没有睡的情况下,还是及早离开了南石,他们换了一艘全新的船,船上装满了生活必须的物资,扯开风帆,在北风的吹拂下劈波斩浪朝着下一个目的地前行。
匡楼坐在船头,一边望着阳光下碧玉河的美景,一边握着笔在贝叶纸上记录着昨夜的经历。
其他人都躺在船舱里睡大觉,匡楼完全是兴奋地睡不着,他将昨夜的经历写完后,又拿出一张贝叶纸,开始回忆在水池边和乔达摩的对话,将它们用婆罗多语记录下来,未来可编纂成尊者的语录。
正写着,船舱中传来动静,匡楼转头一看,乔达摩醒了,正在船舱里找东西吃。
“尊者,你醒了!那个袋子里有土橘,我给您剥一个!”说着匡楼起身要给乔达摩剥橘子。
乔达摩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还用得着你给我剥橘子?你还是写你的东西吧,你就不困,不想睡一会儿?”
匡楼摇摇头,道:“哪里睡得着,满脑子都是尊者的金玉良言,我怕睡一觉全都忘记了。”
乔达摩讪笑,心想昨夜我困得要死,不过是把一些听闻来的哲言稍加整理,乱说一通而已,算什么金玉良言呢?
不过这个世界的人们民智未开,一些观念从来无人宣讲,如今他利用金色飞虫制造的特殊氛围,宣讲了“众生平等”的理念,想来对以后开启民智会有帮助。
至于南石镇的生活,黑虎萨米特已死,土城被毁,但呼兰大祭司等一众婆罗门还在,秩序不会乱。
临走乔达摩逼迫呼兰大祭司立下生死咒,将来大水退去,要将大绿镜湖周围的农田统统归还,粮仓发出去的粮食不得再收回,不能反攻倒算造反的流民。至于新的萨米特,让全镇的镇民推选德高望重者担任,呼兰不得插手。
生死咒是一种极为严酷的言灵咒,一旦立下,有违誓言的话将身死神灭,永世不得超生。
呼兰大祭司当然不想立,然而形势所迫不得不立,他身上那件镇魂铃也被乔达摩给顺走了。
吃了一个土橘,乔达摩起身来到船头,换了船以后,空间宽敞了许多,船头也更加平稳。
太阳月是旱季,北风正盛,船只航行在碧玉河上很是平稳,不过河上的船只并不多。碧玉河的河道极宽,因为河水的暴涨不退,导致原本两岸的平地村庄都被淹没,河岸线一直扩展到了两侧的山地。
朝着山的方向望去,在云的更南方,能看到高耸的大山,山顶上覆盖着皑皑白雪,那是糯云山。
糯云山是萨拉姆邦的边界山脉,一旦翻过这座山,就进入阿兹人的地界,据说在那里将不再受到神灵的保护。
而在糯云山的山间河谷中,有着萨拉姆邦最南方的城市,高井城。
那里曾经是阿兹人的地盘,但为了抢夺河谷中的地下盐矿,萨拉姆邦的罗阇们联合起来,在数百年前发动战争,将阿兹人赶去了糯云山以南,抢下了这片山间河谷,建造了要塞高井城,从此高井城向整个萨拉姆邦提供优质、纯洁的井盐,成为了萨拉姆邦第二富庶的城池。
自此,曾经盘踞在绿镜湖、糯云山的阿兹人,经历近千年的阴谋、战争后,彻底被赶走去了一望无际的普尔佩克森林群山之中。
他们依旧会单枪匹马、三五成群出现在萨拉姆邦,为神庙提供珍贵的苦西梨草和各种奇花异果,但再也无法成群结队,大片大片在这块土地上扎根、生存了。
“匡楼,从这里一直往南,还有多久能到高井城?”
乔达摩一边问,一边解开裤子,朝着河里撒了泡尿。
出门在外,尤其在船上,最不方便的就是大小便了,只能随便一点。
在神庙的时候稍微好一些,有专门的厕所,有擦屁股的厕筹和厕纸,是用竹片和草砂纸制成的。
可是在船上哪儿有厕筹厕纸,只好收集一些树叶子拿来擦拭,对于目连来说当然无所谓,但对乔达摩、匡楼来讲,真的很不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