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腿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但乔达摩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痛苦,就和那晚他被砍去头颅却没有一丝感觉一样,对于肉体的伤害,乔达摩似乎的确没有什么感觉。
他脸上依旧带着微笑,脖子上的毒蛇还是在丝丝作响,脑袋上趴着的长尾猴依旧在挥舞着锋利的尾巴。
在女巫大声喊出下一个的时候,一个满脸络腮胡,裹着头巾的中年吠舍商人被推了出来。他满脸惊恐地来到乔达摩跟前,先是跪下磕了个头,拿起地上的短剑,道:“尊……尊者,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我…”
乔达摩微笑道:“不要害怕,刺我的肚子吧,当你刺下去的时候,你心中的恐惧就会消失了。”
他的语言中包含着令人平静的力量,却在教人伤害自己。
而这个吠舍商人是个来自锡兰的大盐商,他已经五十岁了,对于他来说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东西,除了盐,就是钱。他行走在萨拉姆邦、锡兰邦等周围几个邦国,除了贩卖食盐外,还做各种各样的生意,总之生意做的非常大。
按理来说,到了他这个年纪,早就不用在外面四处奔波了,大可以将自己的生意交给下面的人去做。他的钱财足够让他和自己的家族与刹帝利,甚至婆罗门通婚,通婚剩下的孩子,就有可能进入更高一级的种姓阶层。
他本人也是这么做的,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刹帝利武士,让自己的儿子迎娶了婆罗门的女子,总之他的家族在锡兰邦很是兴旺。但他依旧没有停下四处经商的脚步,他依旧每年要到萨拉姆邦高井城来,贩取这里纯净的井盐。
这是他获取人生第一桶金的地方,他相信盐,相信财富,他相信自己的子孙有一天能够成为婆罗门,成为接近神灵的人,而他自己是不抱希望的了。
但他没想到,自己在这一刻,在人生即将绝望的时刻,接近了神灵。
他听着乔达摩的话,望着他平静安详的面容,长满了皱纹的眼角流下了眼泪,道:“尊者,尊者,我不能啊尊者!”
说着他跪倒在了地上,乔达摩弯下腰,轻抚他的头顶,道:“没关系,这一剑不会要了我的命,来吧。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锡兰邦来的络腮胡商人道:“我叫阿坦,阿坦-阿旺-伐楼那。”
他来自锡兰邦,锡兰邦的守护神,正是水神伐楼那,所以这位商人的结尾姓是伐楼那。
乔达摩道:“伐楼那的信徒,用你手中的青铜剑刺向我的肚子吧,你的守护神灵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我是来自东方的三藏自来尊者,我也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得到了神灵的谅解,阿坦终于鼓起了勇气,大叫一声,将青铜短剑刺入了乔达摩的肚子!
目连和悉达多都不忍再看,目连双目含泪,悉达多双拳紧握,那些呆立在附近的民众,早已无视那山一般高的水墙,只是被乔达摩这大无畏的精神给震撼,纷纷跪拜了下来。
阿坦拔出了短剑,扔在一旁,看着双手的鲜血忍不住颤抖起来,他上前摸了摸乔达摩的肚子,想要堵住那朝外流着血的窟窿,道:“尊者,尊者,你没事吧?”
乔达摩依旧微笑,道:“我没事,你下去吧,你也不会有事的。”
阿坦老泪纵横,道:“尊者,我若能活着回到锡兰邦,一定将所有的财富捐给神庙……”
乔达摩一听,连忙摇头,心想你要是这么做,我身上这剑可就白挨了,便宜神庙那些臭不要脸的婆罗门蛀虫了。
他忙道:“不,你不能这么做。”
阿坦愣住,道:“那我应该怎么做,尊者?”
乔达摩道:“你要去帮助你的同辈,那些吠舍商人,还有那些首陀罗的工匠,那些达利特的奴隶。让他们少一些痛苦,这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阿坦连忙点头,嘴里连称知道了,擦干了眼泪退到了一旁。
此时,阿兹人的女巫已经惊呆了,她眼睁睁看着乔达摩身上被弄出两个大伤口,一直朝外流着血,可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依旧站立在那里,脸色都没有变白,他的血难道流不干吗?
她不信这个邪,又叫来一个首陀罗的匠人,让他拿起短剑,朝着乔达摩的心脏刺去!
这是一个首陀罗的铁匠,他身材孔武有力,双臂因为常年打铁像铁棍一样结实有力。
乔达摩和之前一样,面带微笑,问了他的名字,让这个铁匠放心地将手中的短剑刺向自己的心脏。
铁匠和前面两人一样,流泪满面,在刺中乔达摩的心脏后,拔出短剑,跪在了地上。
但这一回,血没有从乔达摩的心脏流出来,慢慢地,大腿和肚子上的伤口也不朝外面流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金色的飞虫在伤口上飞舞,并将伤口覆盖了起来——是闻思刀的虫子。
阿兹人的女巫见到这金色的飞虫心中大惊,虽然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她通过自己灵敏的嗅觉能感觉到,这是一种非常纯净、自然、干净的能量,和神灵、婆罗门的脏臭截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