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袁天罡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打开房间门伸了个长长的懒腰,吟道:“春日迟迟懒起早,无知无觉日已高——啊啊啊!”
袁天罡打了个大大的呵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走到隔壁,凑到门边倾听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径自行了开去,一边自言自语地道:“魔怔了。”
袁天罡来到大堂点了两碗面,一碗让小二送到李淳风的房间去,自己吃了一碗后便到街上闲逛,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建筑前,发现有不少人在排队,便凑上前看热闹。
“这位仁兄,请问这里是作甚的,为何大家都在排队?”袁天罡向一名排在队末的文士打听道。
那名文士指了指门前的木牌道:“莫非道士不认识字?招贤纳士啊,幽州府招纳人才,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应聘,通过了考核便能在府中任职,前途无量。”
袁天罡心中一动,恍然道:“原来如此。”
此时,只见有一名壮汉垂头丧气地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应聘失败了,片刻,又陆续行出来数人,无一不是霜打茄子一般,其中一人甚至痛哭流涕,更有撒泼打滚者被直接抬了出来。
袁天罡牙痛般裂了裂嘴道:“入府考核很难吗?竟有人直着进去,横着出来。”
文士面色凝重地道:“当然难,高大人虽然求贤若渴,但他想要的是真正的人才,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府的,考核相当严格。”
袁天罡笑道:“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总有脑袋尖的能挤进去吧。”
文士撇嘴道:“道士没有听说过魏黑脸吧?”
“魏黑脸是谁?”
文士冷笑道:“魏黑脸就是幽州府长史魏征,此人铁面无私,腹黑嘴刁,有他把关,如果没有真材实学,任你富可敌国也休想进府,之前便有个范阳卢氏的纨绔子弟打算用钱买通魏黑脸,结果被当众打了三十大板,差点没把屎给打出来。”
袁天罡不由动容道:“连范阳卢氏子弟都照打,可见这魏黑脸确实铁面无私。”
文士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别说范阳卢氏的子弟了,估计就算是留守大人的大小舅子,魏黑脸也会照打不误,道士你要是也存了走后门的歪心思,我劝你还是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屁股能不能禁受得住吧。”
袁天罡笑道:“贫道只是个逍遥自在的闲魂野鹤而已,当官岂不是自找罪受?兄台放心,贫道不会跟你争饭碗的。”说完便优哉悠哉地行了开去。
文士翻了个白眼,你一个道士,即便进了府也只是跟别的道士争饭碗而已,跟我金针刘又有什么关系呢,我金针刘可是妇科圣手,你跟我争,争得过吗?不自量力的道士!
袁天罡一路顺街而行,终于走到了临朔宫,便取出一只罗盘东望西瞧起来,看来这是风水佬的通病,三步不离本行。
话说袁天罡精通风水相术,每到一处宫殿或者陵墓,都习惯摸出罗盘来测一测方位,看看这地方的风水如何。
正当袁天罡看得过瘾,正准备寻一较高的建筑爬上去俯瞰临朔宫的全域时,一队人正好从侧门行了出来,为首之人赫然正是涿郡留守高不凡,此刻陪着他的还有郡丞段则成,临朔宫宫监卢照陵。
“大人你看,那道士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作甚?”一名亲兵指了指远处道。
高不凡抬眼望去,果见一名道士正十分猥琐地四处张望,此时,这名道士估计是发现高不凡等人行出来,立即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离开。
高不凡已经看清道士的相貌,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古怪之色。宫监卢照陵喝道:“来人,去把那形迹可疑的道士抓来审问一下,看他想作甚。”
高不凡连忙道:“卢大人,还是算了吧,估计是外地来的道士看个稀罕罢了,没必要上纲上线的,由他去吧。”
卢照陵闻言陪笑道:“既然大人如是说,那便饶过他一次。”
高不凡这次进临朔宫主要是看看文德殿,因为卢照陵说文德殿有柱子被白蚁蛀了,需要申请经费进行修缮,而且数额不小,所以他亲自来看看,最后只批了卢照陵七成的经费。
本来,这种事并不用高不凡亲力亲为的,但为了警示下面的人不要巧立名目中饱私囊,所以他这次亲自来了,还砍了卢照陵的三成经费申请,想必日后再有类似的事,下面的人都得掂量掂量了。
且说高不凡离开了临朔宫后,把一名亲兵召了过来,吩咐道:“高大河,你牵一匹马给刚才那名道士,就说是我送的,涿郡人杰地灵,请他骑着马出城到处走走。”
高大河是渤海高氏子弟,如今在高不凡身边当亲兵,他不明白大人为何要把一匹价格近百两的上好战马送给一名道士,不过,服从命令是亲兵的天职,所以他也没多问,牵着一匹战马便追上袁天罡,一边叫道:“道长请留步。”
袁天罡见有军卒追来,不由打了个突,站定道:“军爷有何指教?贫道并无不法之事!”
高河笑道:“道长误会了,这匹马是咱们高大人送给你的。”
袁天罡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