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枝枝在虞家小院子里给齐琰煮茶,两人谈得有些不欢而散。虞枝枝才提起她和范华的打算,就被齐琰打断:“你不许去以身涉险。”
虞枝枝暗叹,劝慰道:“殿下,若我不去揭露当年之事,有谁更适合呢?”
齐琰淡淡道:“虞昭。”
虞枝枝哑然。
齐琰说:“虞昭不日就要苏醒,他去很适合。”
虞枝枝垂眸道:“前面的事都是我做的,到头来却推给阿昭,这全无道理。”
齐琰说:“他若是你虞家的男儿,就该去做这件事。”
虞枝枝没接话,两人一时间没了言语。
这时候,院门外走来了黄姆妈。
黄姆妈脸颊红红,走过来的时候还喘着气,她眼神透亮,说起话来激动异常:“女郎、小郎君他、他……”
后面传来车轮滚滚的声音,少年坐在轮椅上,清隽苍白的模样,他看着虞枝枝:“阿姐……”
“阿昭!”
虞枝枝什么都顾不得,几乎是扑了过去。
姐弟相拥,虞枝枝哭了个昏天黑地。
最后,是齐琰走过来,将虞枝枝从虞昭的膝上扶起来的,虞枝枝这时已经哭得没有力气,只能歪在齐琰身上。
齐琰手臂虚虚搂着虞枝枝的腰,低头看向了他的小舅子。
虞昭虽是笑着,可语气不是很客气:“赵王殿下,一直以来多谢对家姐的照顾,先前虞家寥落,家姐不能自保,从今往后,我会好好护着家姐。”
虞昭向虞枝枝伸手:“阿姐,过来。”
虞枝枝擦干了,这才发现齐琰在人前搂着她。
她推开了齐琰的手,来到虞昭身边,并没有注意到齐琰脸色发黑。
虞枝枝问道:“阿昭,想吃什么吗?还是想歇息一下?”
虞昭拉着虞枝枝的手,略带撒娇地说:“想和阿姐单独说说话,我们姐弟二人许久没有好好说会儿话了。”
虞枝枝噙着泪点头:“好。”
虞枝枝推着虞昭的轮椅走了一小段路,这才想起齐琰还在后头,她对齐琰说道:“殿下,阿昭醒来,家里事有些多,你先回宫吧,其余的事,来日再说。”
齐琰却摇头:“阿昭的事,是你的家事,同样是我的家事,无妨。”
虞枝枝愣了神,慌忙说道:“好、也好。”
虞枝枝将虞昭推进屋内,小心放下毡帘,怕虞昭受到风寒,她担忧问道:“你的腿……”
虞昭摇头:“不碍事,不过是几年没有醒,腿脚发软,使不上力,那杜医师说了,好好调养,是能正常走动的。”
虞枝枝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虞昭扭头,望了一眼门外的齐琰,他皱眉道:“阿姐,醒来后,我听姆妈说了你的事,你先前一直被那个人胁迫吗?你放心,有我在,不会让你再落入那个人手中的。”
虞枝枝红了脸,说道:“不、不算胁迫,也有几分心甘情愿的……别说我的事了,说正经事。阿昭,当年的事,你知道多少?”
“当年的事……”
说到这个,虞昭面上的轻松一扫而空,他看起来有些沉郁。
虞昭往后扫了一眼:“这件事……阿姐请赵王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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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虞昭要追随父亲虞阳北击鲜卑,虞阳为了锻炼虞昭,也为了不因提携后辈而落人把柄,于是一封信将虞昭举荐到了驻扎在高柳县的东路大军将领赵丰帐下。
赵丰既不投靠士人,也不是阉党,但那个深夜,代王齐琢来到了他的营帐中。
齐琢的封地是代国,原称代郡,离高柳县不远。但齐琢是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在齐琢的命令下,赵丰屈服了,他同意大军缓行,眼睁睁看着虞阳绕后到鲜卑王庭去送死。
那个夜里,虞昭因报告军情来到赵丰的帐外,一不小心听到了齐琢和赵丰的密谋。
他心下震惊又愤怒,但脚步轻微往后退,他知道这里很危险。
然而,帐中的齐琢很警觉,他发现了帐外的人影。他拿起弓箭立刻追了出去。
虞昭抢了一匹马,狠狠抽动马鞭,只想逃出这个地方,赶到云中郡给父亲报信。
身后一只飞箭破空而来,射中了虞昭的后背,虞昭跌落马下。
虞昭仰倒在草地上,感到不远处齐琢在缓步走来。
他望向了胸口的箭,血汨汨往外冒着,虞昭以为今日必死无疑。
他仿佛记得齐琢狠狠踩了他的头,他晕死过去,反而因此被认为再无活路,从而捡回了一条性命。
虞昭用平静的话讲起从前的惊心动魄。
虞枝枝咬着唇,唇上都出了血痕,她恨恨道:“是齐琢!”
齐琰沉思着说道:“虽有你的证言,但你毕竟是虞将军之子,恐怕以你的一面之词说服不了父皇,也罢,聊胜于无。”
虞昭说:“那个夜里,我将胸口的箭矢看清楚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