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游泳馆说:“我们刚毕业就动工了,现在每个礼拜都有一节游泳课呢!”
她说:“我们再去画室看看,搞不好也变了。”
白启嘉说好,跟在她身后。
两人跑到老教学楼顶楼的画室,从门口开始就能找到以前的痕迹,里面还有两个艺术生在画画,秦歌扒着门瞧了瞧,学生回头问:“找谁?”
秦歌说:“我和他以前也是这里的学生,回来看看。”
原本在收拾画具的学生问:“你们要进来吗?”
“可以吗?”
“我们要先走,你们等等带上门就行。”
“钥匙还放在旁边花盆里吗?”秦歌问。
学生是真相信她是师姐了,点点头:“放那里就行。”
画室的地板永远都不会干净,铅粉、颜料、胶带随处都是,秦歌走到一个画架前坐下,指了指身后说:“以前你坐这里。”
白启嘉坐在她身后,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过去,她的画架在他前面,她披着一头长发,手指永远都染着颜料水彩。
后来,他莫名就喜欢上了这里,喜欢在画纸上涂两笔。她说他有天分,是个拿笔的料,后来他的导师也说他有天分,是个拿刀的料。
她说他的笔锋似刀,导师说他的手柔软灵巧,缝合伤口似艺术家。
“白启嘉。”秦歌转回身,很少这般直直看着他,“我其实有话要跟你说,虽然你已经知道了,但我想亲口告诉你一次。”
“其实没关系。”他说。
解释已经不重要了,他不需要她扒开伤口。
秦歌摇着头:“除了我爸爸妈妈,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他是第一个。
我是第一个。
“好。”白启嘉看着她,她捏着自己的手,有些紧张,却被时光沉淀得安静。
***
“我生病了。”秦歌轻轻吐出这四个字。
“所以一直躲着我?会传染吗?”白启嘉问她。
她急忙扬起头:“不会传染的,我保证!”
她问他:“你生日,我送给你的那本书,你看了吗?”
“《第一次亲密接触》?看了。”
“我,我是轻舞飞扬。”秦歌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和轻舞飞扬一样生病了,一样的病。”
一直默默听着的白启嘉叹息一声:“小歌,你不是她,书我看完了……看了很多遍,只能说写的太夸张,这年头红斑狼疮不会死人,前提是治疗得当。”
当他说出“红斑狼疮”四个字时,秦歌明显的抖了抖。
“你的脸上没有蝴蝶斑,和轻舞飞扬不一样”。
秦歌摸着自己的脸,她也有过满脸红斑的时候,虽然现在好了,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复发,这个病治不好的。
他解开她缠成线团的手,用大掌温柔包住:“systemic lupus erythematosis 简称sle,是从拉丁文翻译过来的,1828年法国皮肤科医生贝特首先报道一位患者面部出现不规则的水肿性红斑,表面光滑,有时带有鳞屑,与狼打架时咬伤的面部瘢痕相似,就称为“红斑狼疮”,后得到大家认可,一直沿用到今天。”
“我个人不是很赞同这个名字,人们看到“狼”字就容易产生恐惧感,给病患的生活和交际造成了很大困扰,但其实这只不过是免疫系统缺失某种机能不能自主给身体提供激素而已,和我奶奶的糖尿病没什么区别。”
“在现在这个社会,得个糖尿病高血压真不算个大事,糖尿病高血压也一样不能根治,只要平时自己注意点,按照医嘱服药,谁能说你不是正常人。”白启嘉说的有凭有据,十分淡然。
秦歌被他说呆了:“你们骨科也学这个吗?”
白启嘉笑了一下:“没有,但你明显觉得我是一个庸医。”
“没有!”
“我是专业的,秦歌,你每天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一眼就能看出来你的腿有问题,可你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告诉我是关节炎?”
晃来晃去?秦歌无奈,没有啊,我都躲着你好不好……
白启嘉推开画架,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说:“我试着用医院的电脑查了查,对结果倒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你几次住院都在我们医院,刘主任甚至帮你做过手术。”
“恩,但我每次都住在七楼血液科,所以他不记得我。”
“你的病例我都看了,红斑狼疮引起的股骨头缺血性坏死并发症,已经到了三期,可是骨坏死三期的状态会比你现在差很多,你是不是一直在吃止痛药?”
“恩。”
“不是跟你说别吃吗?”白启嘉微微攥了攥她的手,习惯性服用止痛药有多伤肾,这个笨蛋不知道吗!
“没有很多。”秦歌说,“在家不吃的。”
“出门就吃?”
“恩。”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