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他们是同桌,尽管他们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五点都会一直以不到一拳的距离相处,然而事实就是,谷清欢已经好几天没和丁时雨说话了。
她当然知道他在偷偷看她,也知道自己现下的举动违背了作为丁时雨追求者的设定,然而她根本不想搭理他。一回想起那天的种种场景,她就感觉自己头顶生烟。
丁时雨!这个可怕的色情桃子精!
谷清欢在脑海中将其胖揍一顿,随后悲伤地倒在桌子上,把自己埋进了书堆里。
还有一个问题一直盘旋在她心中,让她感到久久的茫然。
谷清欢的鸵鸟期结束于老师布置小组作业的时刻——每个同桌合作出一份画报。
她沉下心来,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做一个雷厉风行的女人,不要怂,就是干!于是,谷清欢终于转过头,定定望着丁时雨:“放学后去我家吧。”
丁时雨还没来得及回答,她的左前桌已经一口水喷了出来。宋昭阳回头瞪着他俩:“你们真在一起了?这已经要见家长了?”
谷清欢满脸黑线:“师父,徒儿只是领同学回家做个小组作业。”
“什么作业不能在学校图书馆做,要回家做啊?”宋昭阳急得像个生怕女儿被坏男生拐跑的老父亲。
“哎哟,宋昭阳,你吃醋啦?”旁边有同学笑起来。
谷清欢头大如斗,敏锐地察觉到旁边丁时雨的神色已经逐渐变得阴沉,深感这个对话不能继续下去,否则自己怕是要重新被打回“情敌”的轨道上,干脆不再理他们,只回头看丁时雨:“放学后去我家,好不好?”
他对上她的眼睛,脸上的阴翳即刻消失,矜持地抿着嘴点了点头,语气很生硬:“就只单纯做作业。”
“当然是单纯做作业了,不然你还想干啥?”
他不吭声,立刻把脑袋扭过去,不再看她了。谷清欢笑眯眯的见好就收,心里却有些发愁。
可恶,为什么今天宋昭阳不打球了?
为什么今天宋昭阳准时放学回家了?
铺满夕阳的小街上,谷清欢夹在宋昭阳和丁时雨之间,感到分外尴尬。并且她的竹马一直对丁时雨露出颇为警戒的眼神,像是生怕他欺负了她似的。她感到有些欲哭无泪,他好像忘了,明明作为Omega的丁时雨才是他们叁个里最可能被欺负的那个。
她原本以为这一路上丁时雨会主动与宋昭阳搭话,没想到他却始终保持着沉默。难道是害羞了?原来在真正喜欢的人面前,他还挺矜持的嘛。
宋昭阳把他俩送到屋门口,一步叁回头地走了。谷清欢松了一口气,火速拉着丁时雨进屋,一路噔噔噔拽着他上了二楼,进了自己的卧室,啪地把门关上,扭头瞪着他。
家里没人,他们俩站在满地斜斜映进窗子的夕阳里。树影在晚风中沙沙作响,丁时雨紧张地看着她:“不是说……单纯学习?”
这个色情桃子精居然还吞了吞口水!别以为她没有看到他滚动的喉结!
谷清欢气呼呼地上前几步,把他逼得一路退到了床边。她鼓足勇气,红着脸开口:“你那天为什么……为什么舔我?”
丁时雨愣愣地看他,随后脸也跟着红了。他低下头,没看她眼睛,小声说:“就是想舔……然后,你水流了很多,感觉需要……帮忙。”
所谓一个敢问,一个敢答。只是这话实在接不下去了,两个人像大脑双双停摆的笨蛋,在原地面对面站了一会儿。
谷清欢挣扎了一下,再次开口:“如果发情是意外,而你不想让Alpha来疏解,那我可以理解你为什么找上我,毕竟我是Beta,对你不具有威胁性。”
在谷清欢的认知里,她给丁时雨进行的单方面疏解,是符合这条逻辑的。然而他却反过来给她“服务”,还那样面面俱到、热烈缠绵,几乎能带给人一种饱含爱意的错觉。她当然知道他对她绝非如此,因此她更要说个明白,否则她会感到格外不安。
“我记得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那个人不是我。所以,你主动那样为我疏解,让我感到……有些困惑。”
丁时雨愣住了,他的眼中一瞬间也呈现出茫然的神色。随后他闭上眼,再睁开的时候咬了咬嘴唇,像是自己在脑海中完成了一场自我说服:“我只是想还你之前帮我的人情罢了。毕竟你的假性发情应该是由我引起的,我应当负责。”
谷清欢猛地松了一口气,她赶快疯狂摆手:“不不不,不用了。这种事情,还是太亲密了,将来和喜欢的人做就好啦。”
当然,这个喜欢的人指的肯定不会是宋昭阳,不过总有一天丁时雨会看到这份感情的无望,然后去喜欢另一个人的嘛。
“……哦。” 不知道是不是谷清欢的错觉,总觉得丁时雨的声音有些低落。她抬眼望去,只觉得他低着头站在她面前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委屈,像一只被主人嫌弃的小狗。
她觉得她一定是脑子进水了才会产生这种错觉,于是拼命晃晃脑袋,把这个想法赶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