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格呼吸一滞。老头子的嘴唇抿了又抿,最终跳下马车,拉着富勒往没人的地方走:“先商量个价格出来。”
富勒死死站定,小声说:“我还有个要求。”
“麻烦!说!”
“保密。不能告诉别人是我买的。”富勒想了想,给自己补上一个合理的动机,他忸怩道:“这笔生意……不光彩。”
格奥尔格瞥了周围的民兵一眼:“只要你也不告诉别人是我卖给你的。”
……
[钢堡,旧城区北岸]
[市政宫]
钢堡的三座地标建筑,埃尔因大教堂在南岸,市政宫和教区总行会都在北岸。
一夜大火,埃尔因大教堂屋顶垮塌,市政宫和教区总行会倒是安然无恙。
从城内火势得到控制的次日开始,还有行为能力的钢堡市议员便齐聚市政厅,然后……开始讨论。
讨论的议题覆盖了方方面面,例如:难民安置与救济、灾后重建、是否征收特别税等等。
还有一些议题很尖锐,比如有议员认为,驻军接管钢堡的行为严重违反了自治州和共和国的法律、践踏公民的财产权,市政府应当立即向大议会提交请愿、要求赔偿。
还有议员认为,按照法律,钢堡民兵的统帅权属于市议会选举的市长,军团应当立刻交还统帅权。
不过以上种种议题仅限于讨论,而且一直讨论到今天都没有结果。
反过来说,钢堡现在完全掌握在军队手里,不讨论,议员们还能做什么呢?
议事厅一层,议员们各执一词,激烈辩论。
议事厅二层,一位戴着蓝色面纱的年轻女士安静坐在角落。
一个人影悄悄走上议事厅二楼,来到年轻女士身旁。卫士认出来者的面孔,没有阻拦。
来者摘下帽子拿在手里,毕恭毕敬地行礼:“夫人。”
安娜得体地回礼:“富勒先生。”
“男爵阁下在……”
“他有其他事情。”
“明白,明白。”富勒连连点头:“我是来……”
“别着急。”安娜的目光投向台下:“先听完。”
塞尔维特议员干巴巴的声音从一楼传来:“……分散式的救济和援助从效率和效果上来说都不如总体式的救济和援助,军队赔偿救灾期间的损失的可能性也接近于零。综合以上因素考虑,额外征收特别动产税是唯一可行的选择。”
台下顿时吵嚷起来:
“特别动产税?”
“什么疯话!”
“钢堡刚经历一次火灾,还要在这种时候加税?”
一个沉稳的男声盖过其他杂音——是铁手盖斯贝格:“议员阁下,您计划中的特别动产税的征收对象是谁呢?铁匠行会已经没有多余的资金了。”
“铁匠行会没有多余的资金,但是其他行会有。”塞尔维特议员的语调还是一成不变:“征收动产税的目的不是从铁匠行会拿去资金,而是用其他行会的资金救助铁匠行会。”
“哪个行会能有本钱救助铁匠行会?”
“根据我的计算……”
“不要再计算了!”盖斯贝格打断塞尔维特的发言:“与其花费精力挪用其他行会的资产,不如想办法让驻军把收缴的军械尽快归还给我们。各家作坊都有自己的记号,只要花些时间,早晚都能物归原主。”
“这是我说的另一件事,物归原主是得不偿失的行为,最佳的策略是由市政府出面以担保债务的形式整体买下所由军械,一视同仁地协助所有工坊重建……”
台下又吵嚷起来:
“荒谬!”
“市政府哪来的钱给所有作坊担保债务?难不成把市政宫抵押出去?”
铁手盖斯贝格的声音再次响起:“勤劳的铁匠赚钱,懒惰的铁匠亏钱,一直以来都是这样。有的作坊经营得好,有的作坊经营得不好,好的继续存活、不好的就该破产。无差别地担保债务,公平原则放在哪里?!”
二楼的富勒越听越奇怪,他忍不住小声问:“夫人,铁手不是塞尔维特的死忠吗?他为什么要给塞尔维特唱反调?还有伍珀市长怎么一句话也不说?”
“铁手反对塞尔维特,是因为他们的利益出现分歧。”安娜支着下巴:“伍珀市长不说话,是因为他在全身心考虑三件事。”
“什么事?”
“怎么撇清责任,怎么占有功劳。”安娜停顿片刻:“以及怎样在撇清责任的同时占有功劳。”
富勒瞧了一眼身着紫袍、神游物外的保罗·伍珀,不仅嘿然。
“您有什么事情,请说吧,富勒先生。”
富勒愣了一下,然后强压着喜悦之情,尽可能冷静地汇报:“目前已经有四位作坊主同意低价位出售过火的军械——秘密交割。第五家还在考虑,但我觉得他们也是迟早的。”
“您做的很好,富勒先生。未来几天应该会有更多的作坊主主动与您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