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衣拉了拉裤子,修长的手指向着方慈的方向一划,她的睡裙就整齐熨帖地穿在了身上。
灰尘逐渐散去,阁楼中变得一片狼藉,天窗几乎整块都掉了下来,砸在了他们刚刚躺着的位置,如果不是羽衣迅速将她带离,怕不是方慈已经被砸在了下面。
人影突然一声怒喝:“你这狐狸精!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
方慈这才看清破窗而入的家伙,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二十岁都不到的少年模样,清清瘦瘦,身上穿着一件宽大的皂色僧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
对,僧衣。
他是个和尚,光头。
只是脸上带了一个墨镜,硕大的墨镜架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这少年的脸只有巴掌大,脸庞消瘦,下巴尖尖的,皮肤有些黝黑,但完美的脸型和利落的下颌线,无不显示着,这应该是一个长相颇为精致的少年,即使半张脸都被墨镜掩盖。
方慈被这少年的造型惊了一下,她知道现在的小孩在打扮上都比较有自己的见解,只是没想到和尚也不能免俗。
“瞎了眼就好好走路,不要从天而降,伤了人都不知道。”羽衣淡淡地嘲讽道。
少年听了这话,面上露出一丝惊讶,这才“环顾”四周,然后“看”向了方慈。
说是看,也不准确,他只是脸朝向了方慈所在的位置,辨认了一会儿之后,大惊失色:“怎会真的有人?”
“我居然刚刚没有感受到有人的气息。”他自说自话着,然后又对着羽衣怒斥:“必是你这狐妖吸了这女施主的精气!”
女施主……方慈无语。
方慈看着被毁得惨不忍睹的阁楼,转头看向羽衣:“能杀了他吗?”
羽衣:“我也是这样想的。”
有些事情被打断是会令男人非常不爽的,男狐狸也是。
“你这女人好生歹毒!”少年连忙后退几步,大声斥道:“不识好歹!”
“你突然跳进来,要不是狐狸护着我,我这会儿已经被玻璃砸死,你还把我家弄成这幅样子,你说我歹毒?”方慈简直要气笑了。
几句话说得少年面红耳赤,黝黑的脸庞上透着红色,脸脖子都跟着变红了,他自知理亏,但又嘴硬不想承认,强撑着说道:“降妖除魔乃我替天行道!”
放下这句狠话,他摆出架势,就在袖中摸索着什么,谁知后脑突然一阵头痛,他翻了个白眼,就倒在了地上。
方慈拿着一条板凳腿,站在他的身后,看着躺倒在地的小和尚,有些难以置信地回头看向羽衣:“就,就这?”
少年被五花大绑扔在了客厅,这会儿夏如是也被羽衣从客房放了出来,他刚就听到阁楼里传来巨响,不知发生了什么,焦急地打转,这下一出来,先看到客厅绑了一个人,又跑楼上,看着一片狼藉的阁楼,瞪大了眼睛看着二人:“你们可不能做绑架勒索的勾当。”
又看了一眼这人的打扮,更是吃惊:“你们怎么连和尚都不放过啊!”
夏如是焦急得在少年身侧飘来飘去,生怕这人有什么不测,方慈本来只是人品恶劣,要是背上人命,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看着少年光秃秃脑壳后面逐渐肿起一个大包,夏如是有些心疼,这么小的小孩,居然被方慈和羽衣折腾成这样,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试图抚摸他的后脑。
一阵清凉从脑袋后面传来,似乎疼痛都减轻了不少,少年悠悠转醒。
“嘶——”看来方慈是真的下手不轻,他龇牙咧嘴地抱着头。
“你没事吧?”夏如是每次着急起来,就会忘记自己已经变成鬼的事实,试图和别人说话,说罢后才意识到对方根本听不到,然后就是一阵失落。
话出口,他才想到只怕这小孩也是听不到的,有些自嘲地勾了一下嘴角。
“女施主,你这屋里怎么不是妖怪就是鬼?”少年将脸转向方慈的方向,问道。
“咦?你看得到我??”夏如是激动了起来。
少年取下脸上的墨镜,本该是眼睛的位置是凹下去的两个空洞,与他精致的脸型和口鼻相比,竟是渗人的诡异。
“你……”夏如是后退了两步,接着怒而转向羽衣和方慈站的位置,语气中压抑不住的怒火:“你们怎么连别人的眼睛都挖!”
羽衣:……
方慈:……
少年:……
“咳咳。”夏如是的打岔让少年都不知道自己刚刚想说什么了,被自己的口水猛地呛了一下,咳了几声,才解释道:“我天生无目,生来就没有眼睛。”
羽衣也无辜道:“这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
少年尴尬地又将墨镜带上,说:“我虽无目,但我的感官就是我眼睛,这世间人多被假象迷惑,没有眼睛,反而看得更多看得更清了。”
“嗤……”羽衣在旁边发出不屑的笑声:“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怎么好意思在这大言不惭,你不止眼瞎,我看你心也盲。”
“你说什么?你这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