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程很急,蒋柯是在飞机上完成梳妆的。
十几个小时的直飞,钟焉定了头等舱,他在飞机上处理工作,她在一旁梳妆打扮。
涂抹口红的时候,身旁的男人突然出声:伦敦闷热,素面舒服。
惊地蒋柯一笔歪斜,划到了嘴角。
蒋柯微瞪了一眼钟焉,听到男人低笑了一声,她慌忙举起小镜子看了看。果然,一道橘色的痕迹停留在脸上,破坏了整个妆容。
蒋柯伸出手指,重重在脸上按了几下,痕迹变得更大,钟焉饶有兴味地看着她气鼓鼓地做着种种,有些孩子气。
我去卸妆。
蒋柯站起身去了洗手间。
伦敦果然如钟焉所说,湿热闷蒸,正值盛夏当午,下了飞机热浪扑来。
钟焉撑开伞,将一个圆管状的小东西递给了蒋柯。
蒋柯讶然。
是东南亚那边解暑的。
蒋柯接过,打开盖子,扑鼻的凉意袭来,又听到钟焉解释:是用了薄荷、鸭脚木和枇杷冰橙碾成的粉,带在身上也能解暑。
蒋柯将它挂在包上,噗嗤笑了一声,戏说道:没想到钟总随身还带这种小玩意儿。
她看过来,那眼神分明在调笑他。
钟焉别过脸,咳嗽了两声,便不说话了。
蒋柯觉得有意思,这是害羞了吗,她用余光偷偷瞥,看到钟焉的耳垂可疑地红了。
她抿嘴憋笑,到底还是没憋住,笑了出来。
钟焉叹了口气,伸了伸手:请吧。
语气又是无奈又是伤神。
钟焉是最后到的伦敦,其他下属提前到达部署工作,因此他和蒋柯没有太过顾及。
到了酒店后,钟焉换好衣服便出去了。
为了避嫌,蒋柯的房间和其他员工一样,都是单人间,临走前钟焉在她脸颊上轻吻:等我回来。
在钟焉的套房里等他
蒋柯咬了咬嘴唇:我想出去看看。
钟焉愣了下,随即轻笑:也好,之后几天有的忙。
待钟焉走了,蒋柯洗了澡换了件吊带衫和长裤,过来的路上她已经观察过了,伦敦人穿得随意舒适,天气又闷热,是得舒服点才好。
他们住在L' oscar,挨着考文特花园,从酒店到街区都很古老。
蒋柯随处转了转,时不时拍一两张照片,觉得好看的便发给钟焉。
伦敦城区很旧,但斑驳的欧式建筑的墙面上淌着雨水留下的纵横迹痕,也算历史感十足。
会议室里,钟焉的手机时不时响起,助理们看到他不仅没有静音,更是在声音响起的时候拿起看一看,最为诡异的是,严肃的钟总噙在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放下。
有资历老的创始人笑问:钟总今天心情很好。
他的好友副执行总裁梅元引适时插话:钟总怕是枯木逢春了。
钟焉笑意渐淡,垂下眉眼思索着,正正神色继续开起会来,手机的静音键最终按了下去。
蒋柯从考文特花园出来的时候,门口有个卖花的小男孩。
看到蒋柯,急匆匆上前展示着他的花,嘴里嘟囔着flower。蒋柯明了,年轻的亚洲人在伦敦,是不二的消费目标群体。
小男孩蓝色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十分漂亮,蒋柯深觉自己是个爱美的人,纠缠的三个男人个个都是好颜色,看到这样好看的男孩子,她心情也好了。
从那男孩手里买了几束,有鸢尾,还有山茶花,简单用白色绳子扎在一起,蒋柯嗅了嗅,芬芳扑鼻。
带回去,插在套房里吧。
钟焉开完了会,在套房里并没有见到蒋柯,他踱步到阳台上,正欲给她打电话。
却瞥见一抹纤细的影子。
蒋柯在亚洲人里不算瘦,可是放在伦敦街头,倒是娇小了起来。
黑色吊带衫印衬着她白皙的锁骨,似乎有点空。该给她送条项链,钟焉想着。
天空突然飘起了雨,伦敦名不虚传,雨说下就下。
蒋柯举起手里的花放在头顶意欲遮挡,又快速疾走,不久跑了起来。
可是跑着跑着发现周围的人,不论什么面孔都不疾不徐。
毛毛细雨,何必慌张。
钟焉看到,跑着的女人慢慢停下了脚步,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起来。
放在手里星点的花看不清,但将她点缀得舒雅。
似乎都能听到平底鞋踩在水上发出的啪嗒声,寂静中的一点儿轻响,微妙地撞击着钟焉的心脏。
再过一个街就到酒店的后门,等红灯的时候,蒋柯福至心灵,抬头看向酒店。
好像是错觉,又那样真实,男人深邃的目光也在看向她。
四目相对,悄然无声。
只是梗着脖子,抬着脸一动不动地看着钟焉。
这次,终于看清了,
看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