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哐!
门板被粗暴的力道震得发出了惨烈的尖叫。逼仄的空间里,没有一丝光亮,寂静得有些生冷。
黑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接着哗啦一声,窗帘被拉开一道缝隙,浅薄微亮的光透进来,云烟眯了眯眼睛起身下床。
换上校服,套上袜子,云烟把脱下来的睡衣挂到衣架上,随手从桌上勾起一个皮圈咬着,抬手拢起肩上散落的黑发,一手固定,一手撑着皮圈扎好。
扫了一眼书桌上的日历,云烟轻步走到隔间,这里是一个独立卫浴,因为空间太小,只有一个厕所,花洒,还有一个挂墙盥洗台。
镜子里的人,眼下乌青,脸色苍白憔悴,看着没什么精神。云烟低头打开水龙头……没有水。已经连续好几天这样了,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水管堵住了。云烟叹了一口气,幸好她昨天夜里偷偷去上面拎着几桶水,不至于再不洗脸去学校上课。
洗漱完毕后,云烟背上书包,换好鞋,打开了房门。
谁知门打开了一点就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云烟用了一点力才把门打开出一个能让她出去的大小。门外堆了一些杂物,箱子,看来是上面的人又把一些不要的东西移开地下室了,云烟抬脚把门前积聚的灰尘扫到一边,抬头去看那在走廊尽头端着果盘的女人。
女人一身水蓝色长裙,盘着浅金色的长发,背对着她,正在指挥家里头的佣人把她的东西放到储物间里,嘴里骂骂咧咧,与她温婉居家的形象有些违和,那些佣人额头冒汗,不敢多言,只低着头喊着夫人问这个东西要放哪儿。
许是天太热,女人发了火觉得燥热,叉起一块西瓜咬了一口,艳红的指尖指着佣人懒懒道:“蠢货,我怎么说的,放那个架子上面。都给我搞快点,老爷快起来了,咖啡还没磨吧?艾莉?!小姐的早餐呢?”
搬着箱子的佣人苦不堪言,也不知道平日里睡到日上三竿的夫人怎的今日起的这么早,对着别墅指使一通,愣是折腾出这么些“所谓用不到的东西”。
云烟踩着帆布鞋,看着那头的动静没什么表情,准备从身后的楼梯上去。转身之际,忽的想起什么,咬了咬唇,对着那女人喊道:“阿姨。我房里的水龙头坏了,你可以请修理工帮我看一下吗?”
秋雁珠回头,艳丽妆容在昏暗的走廊显得有些艳俗,像是那勾栏里的站街的女人在巷子里招揽客人。她扯了扯红唇,不耐烦:“知道了,死丫头,一天天的,就你事儿多!要这要那,一点用处没有,养了个白眼狼……”女人嫌弃云烟,看她的的眼神也是不加掩饰的鄙夷,仿佛云烟在这栋别墅里呼吸就是碍到她的事儿了。云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女人是继母,理所应当地延承了所谓恶毒后妈的习性。她在男人的耳边煽风点火,硬生生的把云烟逼到地下室,腾出属于她的大房间来让自己的女儿住,并且这火一日不歇,恨不得让男人把云烟赶出家门,最好断绝父女关系。
云烟沉默不语,静静地听她骂完,抿唇走上楼梯。
楼梯通向后院,后院有一处花园,开满了烈红蔷薇,西侧一方水潭清冷,水面上开了几朵粉莲。
云烟一般不从前门出去。按照女人的话来说就是她长的普通,穿得老土,一点儿没个小姐的样子,家里现在好不容易发了财,搬到了别墅区,这里住的都是阔老爷富太太们,让人看到从别墅里走出这么个丑东西,掉面子。彼时,刚当老板没多久的云老爷春光满面地抽着雪茄思索片刻,觉得有道理,自此云烟每天只能走后门儿。
云烟推开爬满蔷薇藤蔓的铁门,侧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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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静悄悄的,云烟走了一段路。看到一颗巨大榕树下有一个人影在和她招手,心中一动,加快步伐走了过去。
“烟~”那人影扑到云烟的怀里,搂着她的腰,软软地撒娇,“我好想你啊。”
云烟低头看怀里的女孩儿,无奈地喊她:“阿初。我们昨天才见过——”
女孩抬头,五官精致如画,翠绿色的眼眸宛若绿石闪耀着潋滟的光华,及肩的黑发滑如绸缎。她只到云烟的下颚,整个人看着就像是一个瓷娃娃,玲珑可爱。云烟看着这张脸,感叹,怪不得学校里那么多的贵族少爷对阿初穷追不舍,豪华礼物、惊喜派对、求爱告白,各个手段层出不穷。
“可是,我就是想你。想的心脏都疼了。”阿初瘪嘴,有些委屈,“你昨天爽约了,都没有陪我。”
昨天年级部主任拿给她了一个TME竞赛课题,让她准备准备,代表学校去市里参加比赛,若是得到名次会有大额奖金,还能与课题负责人——帝国学科教授Ms.Ninm当面交流。这次的机会难得,以前这样的机会只会给学校的前几名,但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家世显赫。显然,云烟不是。她缺钱,对那大额奖金眼红,但最能打动云烟的还是与教授当面交流,她热爱学习,所以渴望见到学科领域的顶端人物,那是类似于崇拜信仰的情绪。
云烟看不得漂亮人儿委屈,连忙放低姿态哄她:“阿初,我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