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孩挽着手,走在旧小区居民楼间的小路上。她们头靠得很近,扎马尾的那个用手掩着在短头发的那个耳边小声说话,她们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停在一栋居民楼下。
短头发的周玉翎听得认真,时不时点点头,带出“天呐”、“怎么这样”等的吃瓜人常用句子。
扎马尾的女孩是周玉翎的好姐妹卢晓鹿。
卢晓鹿大眼睛,白里透红的皮肤,喜欢扎马尾。在同学们都穿着简朴的运动风校服的学校里她就像个鹤立鸡群的精致高贵的小公主。
和她玩在一块的周玉翎则是与她画风完全不同的平易近人的可爱,波波头圆圆肉脸,年长女性们见了自动带上“好孩子”滤镜的长相。
然而在她们的同学们眼中话超多的卢晓鹿反倒是更好相处的一个。话少,除集体活动外很少跟其他同学产生交集的周玉翎则成了高冷的代名词。
只有和卢晓鹿一起的情况下周玉翎才会表现得比平时活泼。
卢晓鹿瞪着大眼睛忿忿不平的样子:“对啊!她那样子就没有想过后果吗!”
“她真是个傻子。”周玉翎点头,“就是这也太丢脸了。”
卢晓鹿紧接着又记起一件事:“玉翎我跟你说……”
两人的脚又慢悠悠迈开了步子。
“什么?!他什么时候偷看的我的考卷?我居然没有发现!”
“对啊。我想作文怎么写的时候就看见他伸脖子看你考卷。”
“……算了,下学期我们再换座位他就看不了了,不管他。”
***
“克丽丝,我回来了。”
周玉翎一抬眼就看见沙发上竟然坐着她应该在卧室补觉的亲爱的美丽的养母大人。她对面端坐着一位小西装A字裙光鲜亮丽保养得宜的女士。
她的闯入打断了她们的对话,两双眼睛目光落到她身上。
那个陌生的女士的一看见她立马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略显激动地要靠近拉扯周玉翎。
周玉翎吓一大跳,逃也似的跑回了房间:“我先回房间,妈妈你继续给你的病人看病吧!”
那个女士保持着单手伸向周玉翎的姿势,深深地呼唤道:“孩子——”回应她的是周玉翎关得震天响的房门。
克丽丝是个心理咨询师,主要服务对象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职场与家庭间拉扯的职场人和一部分的陷入低谷期的人。
她是U国人,业务主场原先在U国,七年前发现C国近叁四十年发展越来越好,有钱人越来越多心理医生却少,便包袱款款来了C国闯荡。
七年下来,从一开始靠着U国攒下的客户过活,到在老客户的牵头介绍下逐渐打开局面累积下越来越多的C国客户,期间辛苦自是不必多说。C国的客户多起来,U国的老客户她也没有放下,深夜跨时区连线问诊甚至跨国出差都是喝水一样平常的事。
如此忙碌于赚钱事业的她为何会领养周玉翎呢?答案当然是——为了永久居留许可。
由于当时C国语进修不太到位导致在某些条款解读上的偏差,克丽丝五年前在孤儿院领养了当时大约五六岁的周玉翎,组建了家庭。
不过克丽丝至今依旧没有拿到永久居留权。
面前这位女士之所以能够登堂入室进到克丽丝家,纯粹是因为她借克丽丝某位客人的口带了话说是能在这方面帮得上克丽丝。
连续多年为永久居住权奔波的克丽丝怎么愿意错过这机会?
打扮光鲜亮丽的女人掏出手帕抹泪。
客厅里静默许久。
克丽丝忍不住打破僵局:“夫人——”
“怀特女士,我前面说过可以帮你获得永久居留权,但这是有条件的,现在我要对你提出仅有的一个的条件。”女人抬起脸,眼泪流过又被擦拭干净,眼周的妆容像是轻微裂开的瓷器,暴露出一角她受生育摧残的老态。
克丽丝闭口不言,联系女人看见周玉翎后的反应,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请把那孩子的抚养权转让给我。”果不其然。
克丽丝冷下脸:“赵女士,我假设你现在的状态是清醒的?”她疯了还是她疯了?抚养权换永久居留证?这是软性人口买卖!
只听见被称为赵女士的女人肯定道:“是的,请把她还给我。”
“what?why?”确定面前的女人并不是头脑发昏,克丽丝陷入混乱之中,吐出的话语开始不由自主的带上了自己的母语。
“事情经过很复杂我难以用叁言两语解释清楚。”赵女士显然拥有着与她外表相符的光鲜亮丽的学识或者说语言能力,她接下来使用的是克丽丝的母语为克丽丝解释。
深夜
周玉翎到客厅找水喝,克丽丝泡的咖啡香气充满整个客厅。
“又做噩梦了?”克丽丝问道。
周玉翎揉着眼睛萎靡的点头,来到克丽丝跟前。
克丽丝抱住她:“喝点牛奶吧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