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花,本想放在簌簌耳边,看着颜色,又觉寓意不好,所性在手中折了一个圈,又细心剥去坚硬的部分,将花朵手链戴在簌簌手上。
簌簌低头,手指抚了抚柔软的花瓣,眸中微亮,仿若花中仙子,“很好看呢。”
徐墨阳只红着脸略略点了点头,道一句,‘我们快到了’,便又执起了簌簌的手。
她被他牵着,手腕上的花轻轻摇动,只觉得,若是一辈子这样,也是很好的一生。
*
“簌簌!”
簌簌浑身一震,她耳边传来幼童的呼唤,再看徐墨阳,他没有半分察觉,簌簌便在脑中对他说:你的母亲不是我,我们只是姓名同音而已。
对面便没了动静。
簌簌与徐墨阳站在墓碑前,上面的字桀骜不驯,又带着森然怒气,刚识字的小儿都看得出雕刻之人有滔天怨念无处发泄,只好倾注在墓碑之上。
‘吾妻素素,端庄惠敏,倾之吾爱,甚于生命。然穷困潦倒,不忍卿受苦难,今歃血为誓:寒窗苦读出头日,必以千金高聘之。
梁舒.书’
这雕刻内容言尽对霍素素喜爱之情,相比那时刻意将字落在这里,是让死去的霍素素也感到讽刺吧。
但簌簌和徐墨阳现下得知了真相,不再有初次看时的诧异,只觉心中透凉。
如果梁舒好好告诉霍素素,他不靠钱财也能中举,如果霍素素不遇见王玉蓉,两人都不会走到这步。
簌簌看着碑文伤感,徐墨阳却总觉得不太对劲,思忖片刻,脑中一震。
“你说,这碑文是谁刻上去的?”
簌簌刚想回答梁舒,背脊就一阵发凉,按理说,梁舒杀了鄢省的孩子,鄢省必先杀了梁舒泄愤,霍素素怎会死在梁舒前头?
“刻这字的人,必是站在梁舒这一边。”
簌簌想了许久,才道出这样一句。
徐墨阳点了点头,簌簌又道,“可是,当初鄢省只手遮天,将梁舒说成偷情汗,又有谁会站在他一边?大抵都会觉得梁舒有罪。”
‘对!梁舒有罪!’
一声稚嫩骄厉男声突然在簌簌脑中乍响,这次与从前唤她的声音不同,简直要将她的天灵盖都掀开来似的,话音落去,还有阵阵余音。
簌簌忍住恐惧,闭上眼睛,在脑中一片漆黑之中沉浸下来,试图与他交流。
“你父亲是鄢省对吗?”
簌簌问出许久,四下无声,她也不知对面有没有听到,便再问一句,“霍素素是你的母亲。”
簌簌等候许久,她察觉身边的徐墨阳不耐起来,便一手拉住他示意稍等。
良久的等待,她才察觉眼前的一片黑暗,不知什么东西似乎涌动了一下。
“你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再耐心等上一会儿,簌簌脑中终于明亮了一些,一个‘皱皱巴巴’的孩子走了出来。
那孩子离簌簌越近,她便越觉得呼吸越急促起来,整张脸都发麻。
那不是他的皮,也不是他的骨头。
只是一张皱皱巴巴腐烂发黑的人皮,罩在了不符合他皮肉的骨头上。
那皮显得极‘不合身’,更不提面上根本没有对应五官,扭曲,唯有两个字,扭曲。
他的眼中血污一片,皮上凡有缝隙的地方,皆被蛆虫蛀咬,发出阵阵恶臭。
‘我就是霍素素。’
那孩子说出这句,簌簌只觉心上一跳。
‘我撑不了多久,还好你来了。’
她用幼童的声音说着,却鬼气森森,向她走近一步,簌簌便吓得后退一步。
霍素素腐烂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将皮贴在肉上的手法很是拙劣,因而只要她做出动作,那张皮就扭曲褶皱得不成样子。
簌簌看到霍素素后退了一步。
‘对不起,我吓到你了。’
她后退几步,簌簌眼前便明亮起来,她看到了眼中焦急的徐墨阳,竟也看到了光天化日之下现身的霍素素。
矮矮的小身子,只到她膝盖上面一点点,似乎两三岁的年纪,径直走到墓碑后面。
她转过身道,‘你别怕,过来一点说,这样方便一些。’
簌簌转眼看向徐墨阳,他还对这一切懵然不知,簌簌便握了握他的手,用羁绊锁传信道:我看到了霍素素,她是个好人,似乎有话对我说。
簌簌虽这般交代,徐墨阳依旧担忧,他本想拉住簌簌,再不济和她一同前去,却瞥见手腕上的羁绊锁。
若是簌簌有危险,羁绊锁一定会有显示,再者霍素素确实是整个残局中的无辜之人,簌簌也与她无冤无仇,想必她不会伤害簌簌,他便放了她走近坟墓。
簌簌一靠近那里,就如当日被控制住徒手挖坟一般,丧失了对身体的控制,眼前景致也变得不一样起来。
漆黑,阴冷,眼前两具棺材,一大一小,大的那个棺材盖被推开,里面黑漆漆一片,小的却是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