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连二柱子脸上的表情都变了,随着朱兴德话落,他真的有从他朱哥哥的身上看出通身的贵气。
衣袂翩翩,放眼世外,一身傲骨,锐不可当。
德哥,你是我的榜样。
你是寒门贵子的代言。
“而我下面这句话叫作,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见没见过马革裹尸?都搁这闹着玩哪?刀枪不长眼。
从即日起,要么给我好好练,要么就全都给我滚回去!”
朱兴德这一番话,吼的校场都带着回音。
而这天,朱兴德哪里是只训话啊,当天整个虎贲营就被立马操练起来。
六子甩扔一个又一个手下,不是不服气他当小头目吗?
他对着手心呸呸吐了两口吐沫,指着后退的人群:“还有谁?再来!”
二柱子是与世家子们比马术。
要知道有好些人从小就学跑马,这点儿底气是有的,他们不服。
然而最终还是二柱子大获全胜了。因为在跨越一个满是倒刺的深沟时,别人心里会有波动,会琢磨一下倒进去就是死,二柱子却依旧如履平地。
谢岩冲旁边吐了口砂砾子承认道:“你是真猛。”
二柱子骄傲地一点头,心想:不,我不是真猛,我是真虎啊。
另一边,谭大洪终于散开连月来的忧愁,对朱兴德高兴地说:“冲这个势头,这么练下去,半年后应该会脱胎换骨。”
朱兴德却摇头道:“不能只在这里练。别看我骂他们骂的狠,他们丢了大脸好像听进了心,没用。要真是那长志气的、有韧劲的,不至于到今日我骂才有长进。”
“你的意思是。”
“我小妹夫不是要去北地?咱俩联名申请一下,由咱们虎贲营护送。”
朱兴德回转身前,再次看了一眼满是尘嚣的训练场,继续道:“毕竟有些人,骂他一百遍都没用。而用现实教一遍,他就会记住。”
七日后,皇上批准虎贲营随行。
众人都懵了,他们日日被操练的哭爹骂娘就算了,还要一路远行去蛮夷北地?而且掐算一下时间,这一路会赶上三九酷寒。
“将军,那咱什么时候能回京啊?不会在外面过年吧,我总要回府告诉家人一声。”
“莫问归期。”
……
十月,罗峻熙随一位户部大人,两位礼部官员启程。
他的待遇和那三位官员并齐,谁见了他都得尊称一句罗大人,还不得被随意打扰,他能独自坐在马车中看书。
随行官仆时而会给罗峻熙倒热茶,时而上点心。
对于安全事宜,罗峻熙也并不操心。
他不是害怕被坏人劫持啊,他从没怕过那个。
他一向怕的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动物。
就是那种你出一个三,它拿王去炸你小三的大型猛兽。
还好路上有他大姐夫带的虎贲营。
大姐夫领旨随队护送。
所以即使媳妇没在,罗峻熙也能安下心看书。
可以说,文官们很自在,倒是苦了虎贲营众人,尤其是进入十一月,北寒之地早就下过几场雪。
原本建在山边的断桥,从泥石流过后,直到现在还没重新建好,需要绕路进林子。这给大伙累的啊。
“嗳嗳,快扶我一把,我脚拔不出来了,这雪也太厚了,比京城大多了。”
“就是,这马车根本拉不动,依我看,车身就拆掉别要了吧?全下来步行。”
六子嗤了一声道:“不要?这才哪到哪。当初我们钻白头山,那雪没到膝盖,你想想我们还不能放弃一个伤员,还要躲开追兵。终于寻到一个遮风挡雪的洞里,解开绑腿的棉围子,再脱掉靴子,鞋里面全是雪,倒一倒里面还有冰。你想想那脚……”
在六子和手下们讲述曾经的艰难困苦时,队伍后方传来二柱子的叫骂声。
“这是不是你的刀剑?武器你都拿不住,你还能干个啥?这要是上战场,你咋不把自个丢了呢。”
“我不是有意的,那剑拔拔凉,我手早就冻木了,啥时候掉的没注意到。”
二柱子皱眉心想,完蛋玩意儿。
但还是一把扯住要抱着刀剑去烤火的手下,“你虎哇?冻大劲儿了不能直接烤火,用盐搓。”
路上驻扎休整时,以谢岩为首的世家子们,冻的大鼻涕留在嘴边都顾不上擦了,再没以前的嚣张劲儿。那要是放在以前,一堆小厮鞍前马后的伺候着。
他们正一个挨着一个蜷缩在帐篷里,只看那眉毛睫毛上全是白霜。
皇后娘娘的弟弟打着哆嗦说:“早知道我穿貂皮来好了。”
“咱们执行差事的身份是小兵,还想穿貂?你想啥美事儿呢。”
“那我缝衣裳里面也行啊,缝里面看不着。”
谢岩搓了搓手,肚里一点儿热乎气都没有,踹了一脚京兆尹家最小的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