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
“继续打!”
“此乃我等存亡之战!”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夺下山海关!”
代善双眸通红,眉宇之间,俨然已有一抹疯狂之翼。
“一味强攻不行,那李修在山海关布置得太严密了,兵多将广,火力汹涌, 还有登莱水师在一旁虎视眈眈。”
“一味强攻只会损兵折将,陷入死局,必须寻找其他破局之处。”
袁崇焕皱着眉头,同样难掩阴沉,沉吟片刻,随即看向代善:“蒙古那边回消息没有?”
“一群蠢货, 被那李修给打怕了,这般天赐良机,都不敢动!”
代善摇了摇头,神色愈发阴沉。
袁崇焕沉默片刻,随即沉声道:“必须让蒙古动起来!”
“李自成张献忠不过一群草寇,绝对撑不了太久的,那李修平定李自成张献忠之后,绝对会携大胜之威清洗北地卫所,到那时候,整个北方,就彻底被那李修平定,再无祸患!”
“江南那些人浑水摸鱼,玩玩手段还行, 真等李修将北方平定,再怎么闹腾,也是待宰的羔羊……”
袁崇焕看向那一副舆图,大步走上前:“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让蒙古动起来!”
“陕西三边现在被李自成张献忠牵制, 大同宣府两镇大部精锐也陷在了陕西这个泥潭里,京营十二团营尽出, 勇卫禁军也有近一半开拔至江南!”
“京城空虚,整个京城一带边疆,尽皆空虚,唯有蓟镇还有一点余力!”
“只要蒙古出兵,一部缠住蓟镇,一部从大同宣府叩边,沿途无任何重兵把守,长驱直入,直逼京城!”
言至于此,袁崇焕阴沉的神态之间,是难以散去的冷意。
“如今之天下,虽说表面上沸反盈天,但实际上还都在那李修的掌控之中,但这种控制,也已到了一个极限,但一旦蒙古叩边,兵临京城,那必然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到那时候,这个局, 就彻底崩了!”
“他李修就算有通天之能又如何!”
“本督就不信,彻彻底底的天下大乱,他李修,还能逆天而行不成!”
此刻,代善明显有些诧异的瞥了袁崇焕一眼,他可是知道的,这袁崇焕,一直对辽镇一步步走到兵变这件事,一直是耿耿于怀,平日里,也极少出谋献策,往往都是被辽东那些骄兵悍将推着走的。
对袁崇焕的这般模样,代善一向是极为不耻的,这天下的士大夫普遍就这個德性,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弄得跟个被强迫的贞洁烈女一样。
尽管不耻,但顾忌袁崇焕在这辽镇的影响力,他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却没想到,今日竟主动出谋划策,还是如此狠毒的祸国之言!
如此改变,尽管不知原因为何,但代善自然是喜闻乐见,但,也仅仅是喜闻乐见了,蒙古出动,能成破局之机,但也要让他们出动才行。
漠北漠南之战才结束不过一年多,威慑尚在,数次遣使,几乎搬空了半个后金国库,使尽各种手段,才勉强让那些蒙古部落做到出工不出力,
真要让他们转身去打大明,那无疑是一件难于登天之事!
“林丹汗不是傻子,绝对看得懂大局的,现在不敢动,只是因为漠南数部都还被大明压制着,只要想办法劝动漠南这几个蒙古部落……”
言至于此,袁崇焕没再多说,辽镇与蒙古从始至终就没有太多联系,纵使他想影响蒙古,亦是有心无力。
但后金不一样,经营蒙古多年,就算被李修横扫一次,但在蒙古绝对还是有不小的影响,不然的话,这一次,那些蒙古部落也不至于出工不出力。
只不过,袁崇焕觉得,说动那些蒙古部落的代价,恐怕是极大,甚至都会让后金伤筋动骨,不然的话,他能想到的事情,他就不信眼前这代善会想不到。
只不过,现在恐怕也由不得他了,山海关之战拉锯僵持,再拖下去,就真的什么都完了!
“本汗再安排人走一趟!”
代善深深的看了眼前袁崇焕一眼,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袁崇焕会有这般改变了。
恐怕是不愿辽镇就这般被他后金潜移默化的影响乃至吞并!
蒙古叩边,威逼京城,天下大乱的话,一旦攻破山海关,借着清君侧的大旗,还有辽镇汉人的身份,在那中原,辽镇的人心优势,可比他后金要强得多了!
破天下局,同样,也是在破他辽镇的死局!
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
此局一破,辽镇,真的就从死局之中硬生生的走出了一条生路了!
诸多念头一闪而过,随即被代善深藏心底,眼下,尚需两军同心协力,至于破天下局,一旦成功,对他后金,也同样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辽镇如何,未来如何,那也得有机会抵达才行!
不破眼下之局,就没有以后,没有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