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本督定当犁庭扫穴,血洗草原!”
关城之上,徐枫注视着那远方高扬的几面蒙古大旗,胸中杀意澎湃!
就在数月之前,这几部蒙古,还是那般卑躬屈膝于他面前,而现如今, 却已是悍然入侵,彻底撕破脸皮。
纵使早有预料,但……心中意难平!
若非理智压制着心中之疯狂,他甚至想干脆将三镇大军尽皆调集而来,于紫荆关和蒙古正面打上一场。
但显然,这是不可能之事。
如今,他要考虑的,是三边全局。
就守而言,紫荆关已算是囤积重兵。
而三边其他重地, 也需要驻守强军,以防不测。
毕竟,蒙古是攻之一方,来去自如,他抽调任何一处地方的布置,都有可能让蒙古乘虚而入。
更何况,漠北林丹汗未动,尽管南下的可能性很小,但哪怕可能性再小,也不能不有所防备。
也正因为需要考虑的是三边总体之布局,才会出现兵力见肘之事。
不然的话, 再怎么兵力空虚,三大边镇,十万大军还是能凑出来的,可, 十万大军,分布在这浩瀚的北疆三边,就不起眼了。
可……
要守着这个烂摊子,就必须把这十万大军洒出去……
明明有摁住蒙古的实力,却被这烂摊子束缚,被蒙古压着打。
这才是最无奈的憋屈。
……
紫荆关鏖战正酣,同为天下雄关的山海关,此刻,则是苦战已久!
不管是对山海关京营守军而言,还是进攻的后金及辽镇大军而言,皆是如此。
高烈度的战争已然持续差不多快半年时间,对攻守双方而言,几乎也差不多都到了一个难以承受的极限。
无论是对将领,还是对底层的士卒而言,皆是如此。
近乎麻木的守城,近乎麻木的进攻,
便是如今山海关每天上演的场景。
战争的残酷,或者说,持续了太久太久的残酷,已然磨灭了所谓的军心士气, 只剩下纪律或者说军队体制压迫之下的麻木与机械。
但显然, 这场战争,还远未到结束之时。
后金辽镇期望着蒙古打破僵局,从而让后金辽镇从辽东的死局之中困龙升天。
而山海关守军,自然是期望着秦公平定北疆,率师而来。
况且,较之临时整备的紫荆关,山海关自京军驻守以来,就投入了海量的人力物力建设,城防设施完善齐全,兵力雄厚,且有登莱东江策应。
说不上万无一失,但只要后方不出问题,挡住后金辽镇,是绰绰有余的。
而后方,蓟镇两万大军,纵使如今北疆形势危急,也未曾撤走,相比较代善袁崇焕的机关算进,无比急迫,赵武可是稳若泰山!
“你们看看,这代善是不是昏了头,打不过咱们,竟还想招降咱们?”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山海关关城之上,赵武挥了挥代善派人送来的亲笔信,满脸不屑!
“哈哈哈哈,末将看啊,那建奴头子,就是急昏了眼!”
“哈哈哈哈,对,打了这么多天,山海关不还在咱们手中!”
“败军之将,还想招降,我看啊,他们就是在痴人做梦!”
“有咱们在,他代善这辈子,就别想踏过山海关!”
众将哄堂大笑,神态之间,满是对关城之外后金辽镇的不屑,武将之桀骜,在这城楼之上,尽显而出。
相比较如今大明各地的其他兵将而言,如今的山海关兵将,无疑是最为舒坦的。
山海关地势险峻,城高关坚,兵多将广,粮草更是堪称充足,而军械,也有着登莱军械场源源不断的补给。
整个山海关,已成一个自给自足的内循环,已然可以说是暂时脱离了大明内忧外患的大环境,天下之糜烂,乃至大明之倾覆,至少在这段时间内,都影响不到山海关。
而唯一的外敌,后金辽镇,如今亦是只能望城兴叹,几乎将绝大部分希望,都寄托于已至紫荆关下的蒙古大军。
纵使进攻,亦是已经完全没了最开始的疯狂汹涌,虽说双方军心士气,都已经下降,但,占据山海关之地利,后金如今的进攻,威胁也已然降到了最低。
如此形势之下,看似危急的山海关,在如局势之下,却已经成为最先稳定局势的存在。
而这局势的稳定,对辽镇与后金而言,无疑是不愿面对的,但再怎么不愿面对,对代善与袁崇焕而言,也不得不认清这个事实。
有些登莱的策应,再加之如今山海关的兵多将广,他们,正面攻下山海关的可能,已经无限趋于无!
希望只能寄托在如今紫荆关下的蒙古大军之上,但……还有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也不得不面对。
“蒙古纵使攻陷紫荆关,倾覆大明,但,山海关那赵武若执意固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