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长/尾随者

    2018年5月19日（1）

    “在森林里月夜是多莫滴逍遥，亲爱滴盆友啊你在想什么……”陆秋哼着轻快的小曲，拉着行李箱步行在熟悉的巷子里，深紫色制服突显出她窈窕美丽的身材，却与周围残破不堪的建筑相形见绌。

    但她并不在意这些，她现在心里装的满满的全是说服胭脂妈妈接受她这份职业的自信，丝毫没有觉察到身后不远处的尾随者。

    一年内从实习乘务员升到乘务长，这在航空公司是很少见的，但陆秋做到了，因为她专业的服务和精通多国语言的优势，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需要睡觉，像一台能量无限的永动机，每个月都让调度把她的飞行时间安排得毫无间隙。

    乔简扬本想为她庆祝这次晋升并拉进两人的关系，到了公司宿舍才发现她压根没回，顾不得换上便装就驱车冒着舆论的风险来到这片红灯区。

    他刚走进两人宽的窄巷，宝马车旁边就多了一辆迈巴赫，不多时，长长的窄巷里便出现三道奇特的风景——欢悦的深紫色身影后面依次跟着沉默的白衣黑裤制服装和黑色休闲服。

    和乔简扬的默默跟随相比，施爵则是愤怒爆发前的隐忍。

    盯着前方一前一后走着的男女，施爵的脑中顿时冒出几个信息。

    1.这个女人完全无视他三年前的警告，皮痒地选择了社会诟病的职业！

    2.他们刚从同一班飞机下来，因为两人都穿着泛亚航空的制服。

    3.过去一年，她和乔简扬经常飞国际航线，巧合地与飞国内航线的他错开，枉他找遍整个北京城也没有遇见她！

    4.他必须马上申请飞国际航线，不！他应该阻止这个女人继续从事这个肮脏的职业……

    想到第4点，施爵突然矛盾起来，这个时候陆秋已经走进其中一间阁楼房子，而乔简扬却只是安静地呆在外面，离她进去的门隔了好几间房子，远远看去像个暖心的护花骑士。

    “这饥渴尾随痴汉！”低声咒骂之余，施爵忽然抿嘴不语——他也在尾随者的行列！

    正纳闷，一个中老年妇女的叫骂声从阁楼里传出来：“……廉价妓女养出一个高级妓女，一个地面，一个天上，是吗？从今往后只要你做这一行就不要再来见我！”

    呵，总算有人和他想法一致。

    施爵心里一阵庆幸，只见陆秋从破旧的小门里退出来，狼狈地接住从里头丢出来的行李箱，带着哭腔辩解道：“我努力赚钱想让您过好日子错了吗？”

    “老实交代，你现在还是处女吗？”胭脂妈妈刚问出口就瞄到几十米外穿制服的俊朗男子。

    “我当然是！我干的是正经工作！”陆秋即时为自己澄清，但顺着胭脂妈妈疑惑的眼神扭头望，瞬间脸红了。

    他怎么来红灯区？他是公司里最年轻最优秀的机长，和他同飞过几次，印象里挺照顾她的，看不出他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

    陆秋远远看到乔简扬尴尬的表情，内心的疑问更加深，但胭脂妈妈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继续说教：“现在有几个空姐是干净的？马上去把工作辞了！”

    “我不会辞职的！我只想知道是谁让我妈妈怀孕后置之不理！”

    “你亲妈我都不在意，你……你知道了！”胭脂妈妈震惊地盯着陆秋，向来性格直爽、口无遮拦的她突然噤声，任眼泪盈满眼眶，看着眼前这个养了十多年就独立得令她骄傲的姑娘，一时间有一种即将被抛弃的凄凉蔓延全身。

    陆秋赶紧安抚道：“生我的是她，养我的是您，您也是我的妈妈！我做空乘并不是为了走歪路……”

    胭脂妈妈见陆秋又试图说服她，又想到二十多年前陆小贝也同样对空乘一腔热血，可最后却被一次空难吞噬，悲痛的心情令她更加急躁，劈头就骂：“你难道不知道空姐被包养、做小三儿、和机长鬼混、高级妓女、公开约炮卖淫……”

    大众对空姐贴的脏标签都被胭脂妈妈一张一张撕下来贴在陆秋脸上，母女俩的性格像头顶的太阳一样火爆，瞬间燃烧彼此。

    “谁说约炮只能卖淫？我就去约炮免费做，遇到活好的我还倒贴钱激励对方下回再约！”话一出口，陆秋马上就后悔了，不仅因为身后有一双澈亮的眼睛在盯着她，胭脂妈妈也因为她的话变了脸色，扭头走回屋里，再出来时便是直接往地上丢一个生锈的铁盒子。

    陆秋怔怔地看着熟悉的铁盒，还没来得及蹲下去捡，前面的小门已经砰的一声关上了。

    “妈妈！胭脂妈妈……”她急忙扑过去拍门，但回应她的却是沉默。

    乔简扬不忍心看她拍伤了手，走过来轻拍她的肩头：“改天再来吧，等阿姨气消了你俩再好好谈谈。”

    他一手拉起地上的行李箱，一手轻轻搭在她因哭泣而抽动的肩头，五指轻柔地包住，想将她的身子揽向自己，但这时从侧面冲过来的身影令他微微蹙起眉头。

    “跟我走！”怒扣住陆秋纤细的胳膊，掌中感受到的结实令施爵怔了一秒，狭眸很快又透出威慑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