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一片萧条狼藉。
黄沙万里的地貌被烧出一块一块的黑。
不规则的沙丘,被砸出大坑处处。
肆虐的红沙和暗元素,已经全数不见。
魔王将这些都一併带走了。
身后的剎罹孳城只剩下颓垣败瓦,变成了空城一个。那些灵魂,不论有罪无辜,都已经不再存在。
唯剩下四个男人,在这危险的情况下仍然生存。
那蒙环视着,深叹了口气,他也想颓废伤心,就不能也给他一点点时间吗。
握紧他的法杖站稳,一点点收回空气中的水元素。鱼尾化回人腿, 蹣跚着走到鬼人前。
影辉完全变成了一个土泥做的人像,十分精緻,他脸上的惊异表情还栩栩如生。
那蒙先捡起了地上的土之壶,灌了水进去。
仰头喝下一口,体力和伤势也得到快速的治疗。但果然,效果没贺恩持着土之壶时的好。
接着人鱼公子从最严重的开始,治疗了凯伊腹上的伤,给艾云一个一个伤口冲洗,给阿里斯补充能量。
但不论他浇了多少水,影辉也无法恢復。
那蒙只能原地找了个遮闭性比较好的地方,丢出来帐篷,把他们都移进帐篷内休息。
卑默岭上的气温比任何时候也低。
不是说魔王的心情能控制天气,但换了一个比之前更冷酷的魔王,多少有点影响。
一片龙捲夹着红沙,在漫天飘雪的卑默岭上空出现。
重重的掷在地上,就位于魔王城堡的中庭。
所有留在城堡中的魔族也瑟瑟发抖。
当红沙平定,有如雾气一般在新任魔王的身边縈绕着。
暗元素化成的衣装已经十分细緻,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本来的他。
硬底的高跟长靴缠绑得一双腿又长又细,走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规律地叩.叩.叩.的声音。
毛领子的长版大衣下摆在身后展开。红沙雾气承托着,衣摆不沾地的模样绕在他的脚边。
紧身的上衣和皮质裤子四处都是裂口,像是被人撕扯过,到处都露出他白晢的肌肤。
他的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鲜红链子,绕上他的手拖拉着,链子的尽头从前到后,从上到下地綑绑着一个男人。
被拖行的男人也没着地,被风元素托在半空中,像一个汽球一样跟在这娇小的魔王身后。
而男人本身,连挣扎的欲望也没有。
贺恩.格利特知道,现在只有他跟在夏洛的身边,不论他是夏洛,还是侵入的世界意志,他都不能让他出事。不能让夏洛有危险,也不能让他做下会令他自己后悔的事。
新魔王熟门熟路地从积雪的中庭走向主殿的入口,简单抬手无所谓地一挥。
一道违反法则的亮丽光线,有如刀割一样砍在魔王城堡的大门上。
厚重又巨大的门就这样破裂开来倒下,新魔王直接进入覲见大厅。
那熟悉的龙座,不徐不疾的步伐走到台阶之上。拉着衣摆转身,端坐在宽大柔软的王椅中。
当时的魔王阿里斯虽然壮硕结实,但也不是腰圆膀大的肌肉男。明明他坐在这里时刚好填满了这王座。换成夏洛坐在上面,这尊贵的椅子怎么看怎么有空位。
手摸上龙座扶手的圆珠上,暗元素魔力灌进去。
夏洛的声音,就遍布了整个卑默山岭。
“传吾之意,本王夏洛。而今之魔王已。不悦者自来挑战,吾当无任欢迎。”
红润娇嫩的薄唇含着浅浅的笑意,紫黑两色的眸子中,却再无温度。
在旁边犹如战利品一般的贺恩看在眼里,心中寒凛起来。
夏洛,你千万别做出,会让你自己会后悔的事啊。
沙漠中的一隅,在人鱼公子整理好的帐篷中。由于力量是真的耗了个底,加上心情十分糟糕,以至帐篷的布置也很简陋。其实也没人在意,因为没人能睡得着,他们都呆在客厅中,看得到彼此的地方。
凯伊坐在窗边,抱着自己的膝盖。
那蒙的上半身趴在桌子上,脑中全是当时跟夏洛两人住在香晴时的点点滴滴。
人鱼公子虽然懂得享受,但一个人生活,其实连准备饭食都懒。
夏洛天天变着花样,做不同的鱼类料理,哄着自己吃饭。
夜里抱他在怀里,即使什么也不做,体温静静交流着也很踏实。
人鱼的体温较低,夏洛的温度也不算炽热,二人抱紧时却十分舒服。
在夏洛耳朵泛红时,低头亲上他的嘴唇,还会收到一个娇羞的小反抗。
那蒙埋在手臂中的嘴角上扬,地上却掉下了一颗又一颗的银白珍珠。
阿里斯闭着眼,靠在单座沙发中。尽管伤势已经治好得差不多了,但有些转变已经发生。
外表其实也是太大的变化,就是他头上的角变短了,变成了微弯的山羊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