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雪消停,千叶山外一袭墨裘随风飘动,静静负手浮力半空。
“这人要玩什么花样?”
柳江虎于指挥楼顶对视柳江宁。
柳江宁沉思片刻,指点授意这位族弟:“我山门损失惨重,怕他家也付出了不菲代价,如此猛烈的攻势哪是寻常宗门可以拿出来的手笔。
眼下停手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想狠狠敲诈一笔,了却这段恩怨;要么就是做最后的谋算,想着拿捏族里一两个人。”
“他还想拿捏你我?真是笑话,让我出去宰……”
“莫急,此时考验的正是耐心,对方底细我近日也有所琢磨,他们从槐山横穿整个晋地而来,可谓万里迢迢,器物辎重、人员消耗、战事死伤造成的心性影响,绝不可能比我族里少。
一个不足百年的势力,毕竟底蕴有限,那姓钟的再是一代人杰,也不会干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从上午多次稳妥攻打便知,此人极其爱护自家弟子……咳~”
柳江宁说着,突然咳了两声,抬手遮面将那口淤血抹去,能看出来他伤势恢复的并不理想,柳江虎忙往前赶了一步:
“大哥,你…”
“不妨事。此时对方停战多半是要敲诈,不论提出什么条件,你都说可以考虑,但要给些时间与族里商量,我们只管和他拖着。”
柳江虎连连点头,昨夜见面只觉得自家这位族兄受伤严重,却不想如此严重,此时特意站在这高台上为的不过是提振族里弟子们胆气,真是费煞苦心。
“那如果拖上一天,他家难道看不出我们的主意?”柳江虎皱眉道。
“我清晨除了警示在外的那些弟子莫要归山外,已飞书传告Pu阳河域多方合作势力,愿意割舍大利,此时能拖一天,我族便多一分胜算,熬过今次,哼!”
柳江宁目色冰冷,他可从来没有善待过那些火上浇油的盟属。
“唉,也不知二哥何时归来。”柳江虎呢喃了一句,下定主意。
“好,我这就出去与他论断。”
他心头虽然憋气怒意多显,但也是粗中有细之人,身影一闪,已然飞了出去。
站在原地的柳江宁目色凝重,还在想着一些别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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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江虎自然不怕敌人拿捏他,论起争杀手段,整个族里他怕过谁,纵横西南几千里范围,还没有哪个金丹敢教他吃亏。
飞出青光大罩,气势如虹,便看见了山前的人影。
那道人玉冠素服,面容清癯,鬓角的白发偶随风动,似乎看着很是沧桑疲乏。
其人身长竟然比自己还要高上些许,除修为气息被隐藏感知不到外,看着不像是争杀厉害的人。
“你就是赤龙门掌门?”
见来人豹头环眼,虎目狰狞,钟紫言也不逞凶恶,面容平和往前移了几丈凑近开口:
“正是贫道,想与千叶山主事人谈谈。”
“老子就是主事人,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柳江虎虽然心有警惕,但言语照样蛮横,他素来知道气势上绝不能输。
钟紫言不论其态度,只一板一眼讲说自己的事:
“当年你家联合另外几家人面兽心之辈,短短时间毁我赤龙祖宗传续、屠戮我清灵山万千弟子性命……”
柳江虎本以为这人三言两语就能说完,没想到他啰里啰嗦一顿,两刻都过去了,还在喋喋不休。
“你到底要说什么?”
实在是忍不了他继续倾诉,对,似乎这人就是在倾诉,他还是头一次见两军阵前做为领头的人竟然唠起了家常。
更远的地方,千叶山内各处阵位和能看得到山外状况的弟子们都在疑惑。
山腰一处监察寮内,有十来个练气和两位筑基修士互相谈论:
“你说山主正在和贼人谈论什么?”
“据说是谈论罢战的事。”
“这么长时间,估计是能谈成吧?”
“谁知道呢,看这情况有戏!”
……
另外一处阵基密室之中,多名柳氏筑基也在谈论:
“贼人条件还真多,能谈这么长时间。”
“诶!谈判嘛,不就是你来我往的。”
“希望能谈成,这敌人的攻势太猛了,好几个师弟都搭了性命。”
……
更多的阵基密室中,一群群的守护弟子纷纷议论:
“没想到江虎老祖平日里脾气爆裂,这次也有人能令他老实交论……”
“你小声点,不要命了!”
……
“对方是叫什么赤龙门,我咋从没听过?”
“我也没听过,不知道族里什么时候惹得这方强敌。”
……
“好好谈,越久越好,不然老子非得交出去这条命不可…”
……
半个时辰过去了,各方只见柳江虎老祖甩袖阴脸飞回山内,也不知谈成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