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关砚北长这么大都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
但是当他面对岳父岳母时,还是有点后悔自己当初纹了个大花臂,纪南父母思想保守,只一眼就觉得他不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临近春节的时候,纪南打算买机票回家过年,问关砚北回不回他妈妈那里,他默不作声,纪南了然,问他:难不成你这些年你都是自己一个人过的年吗?
他咧嘴一笑,毫不在意的说:前两年一起过,不过我待着大家都不舒服,还不如我一个人过,也乐得轻松。
她的心跟着拧巴了一下,默默买了两张机票。
跟我一起回家吧。
关砚北怔了一瞬,一下秒又换上了一副吊儿郎当的语气,揶揄道:决定和我结婚了?要带我去见家长啊。
嗯。
纪南没想那么多,她的人生安排是三十岁之前结婚,三十五岁之前有个孩子,可现在她只想给他一个家。
关砚北心口好像有什么东西要溢出来似的,久违的被人心疼的感觉,让他有些眼眶泛湿,心里面的重重铁壁,对纪南却从不设防,她像若有似无的光照,一点一点的填补了他缺失的温暖。
登门的时候,他带着名贵茶叶和上品燕窝,甚至还拎了两瓶虽价格不贵,但市面上却一瓶难求的白酒。
纪南坐在他们家平时吃饭的餐桌上,虽然已经提前和父母打过招呼,可还是被这阵仗吓得不轻,气氛有些微妙。
她爸爸坐在沙发上和关砚北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过来人的迂回过招她根本听不出来。
她妈妈则跑过来问她:这这是不是个有钱人家的儿子?送这么贵的东西,是正经人吗?反正我不同意你们俩的事。
为什么?纪南有些不高兴。
不心疼父母的钱就算了,他身上还有纹身,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有没有问过家里人我不知道,但做事只考虑自己的人,你想想他能对你好吗,况且他比你小这么多,长的也不像是顾家的。
妈,你又不了解他的事,怎么能这么说他,现在结婚不就是图个两情相悦吗,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
妈妈打断她:我们都是过来人,爱情和婚姻根本就不是一回事,他对你好能当饭吃吗?他现在对你好,以后呢?男人要有担当,有责任心,这才是最重要的,他年纪小,他不知道这些你还不知道吗?
她说完还不忘给她介绍之前单位同事的儿子,今年三十,事业稳定,又有孝心云云。
纪南噌的一下站起来,说话的语气也不免有些犯冲:你还敢给我介绍,郝泽宇就是你们让我接触看看的!如果不是阴差阳错被我撞见,我的一辈子都会被他给毁了!
她说完就气冲冲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沙发上坐着的两个男人皆是一愣,而后面面相觑,纪南的爸爸嗔怪的睇了她妈一眼,又朝关砚北说:小关啊,你去哄哄南南,我和你阿姨说两句。
关砚北应了一声,又朝她妈妈微微颔首,起身进了纪南的房间。
她的卧室格局规整,摆放陈列也像极了她本人,书桌正对着窗户,旁边是高高的实木书架,书架的最边缘还用黑色记号笔画着横线,上面写着她当时的年纪和身高。
纪南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知道是他进来了。
颇有年代感的相册格外惹眼,他忍不住坐在椅子上翻看起来。
幼儿园的她笑的灿烂,扎着两个小啾啾朝着镜头比耶,还有瘪嘴委屈的时候,和现在如出一辙。
后面稍微长大了一点,莫名多了一丝年少老成的气息,小小一个,有的照片甚至还在皱眉,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纪南听到他的声音,把被子扯下来了一点,一双杏眸睁的圆圆的朝他望去:你看什么呢?
看你啊,小时候就这么严肃啊?
他想起了上次搬家,赵文瑶说她从小就是个很有原则的人。
新家的室内设计师也是她自己找的,关砚北看她绘声绘色的给人家说要求时,一脸雀跃和憧憬,也就干脆不插手了,说一切按她喜好的来就行。
纪南有些窘,下床抢回相册直接塞进了书桌下面的抽屉里:不许你看。
关砚北刚要说什么,余光瞥见了抽屉里的一样东西,把纪南按在怀里自顾自的拉开来看。
你把这东西放这么显眼的地方,也不怕你爸妈发现?
抽屉里的角落里有个白色的圆柱形物件,是他之前送给她的小玩具。
纪南窝在他怀里回头看,脸倏地红了,不自在的解释:我爸妈才不会翻我抽屉,再说了他们也看不出来这是什么。
哦?那你说这是什么?他拿起来逗她。
你!快放进去!她不经逗,红着脸去打他的手,小玩具一个自由落体,跌回了抽屉里,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关砚北侧目便瞧见了躺在小玩具旁边的黑曜石手串,正是之前他戴的那串。
原来在你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