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心中霎时浮现出不太妙的预感,咽下一口唾沫,犹犹豫豫打开了盒盖。
一柄灵气四溢宽刃重剑摆在锦盒中,寒芒流转威势慑人,逼人的戾气令在场宾客悚然一惊。
这是炎天剑尊的本命神剑,阙杨。
“闻风将他的剑送给你,我也将我的给你。”柳长寄狂傲讥诮,“哪日你后悔今日决定,想杀了他,这把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陆续惊得目瞪口呆。
这是他和闻风的婚宴。
他原本担心无涯魔君会来搅局,好在无涯并未到场,只派手下送来了几张礼单都写不完的珍贵贺礼。
一口气刚松,哪能料到,寰天道君竟然堂而皇之地来捣乱。
一阵戾气逼人的阴风吹过,四周宾客如鹌鹑一般低埋着头,无人敢说话。场面顿时沉闷尴尬。
绝尘道君似是早有所料,丝毫不以为意,笑音如常:“阿续,长寄不像我,有五柄利剑。阙杨是唯一一柄和他血脉相依的神兵。这份礼物贵重之极,我们替他好好收着。”
一陵源峰的亲随随即上前,将锦盒抱至后殿。
柳长寄嘴角挂着讥诮,和闻风对视一眼,自行走入宴会场,在已经入席的方休旁边坐了下来。
没过一会,九间大殿内又恢复了欢声笑语,丝竹音盛。
寰天道君刚走,星炎魔君和妖王又踏入尘风殿。
凌承泽仍是一身鲜亮华贵的金绣红底锦衣长袍。但金织燃焰的图案换成金色纹龙,也是喜服样式。乍眼一看,还以为新郎是他。
往日眉飞色舞的深邃眉眼笼罩着一层阴影,雌雄莫辩的隽艳面容沉出几分阴寒,一身戾气让人不敢直视。
他冷冷瞥了一眼闻风,一言未发径直走到大厅中央。走到方休和柳长寄的那一桌,在方休另一边坐下。
一入座,就拿起酒杯,自顾自喝起来。
方休漠然看了他一眼,也拿起酒杯,和他无声对饮。
星炎魔君与平常判若两人,妖王仍温文尔雅一如往常。
他朝陆续礼质彬彬一笑:“找个地方单独说两句?”
陆续下意识看向闻风,对方还未点头同意,他已被妖王自说自话捏住手腕,强行拉到尘风殿外安静的燃艳华林里。
妖王一如既往不通人情世故,笑容泰然自若,丝毫不觉得自己这番行为有什么不妥。
但声音比往日轻浮音调郑重许多:“承泽来之前就已经喝了几天的闷酒。”
他无奈一叹:“今日喝的不是承泽的喜酒,甚为可惜。陆续,你选错了。绝尘不是一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陆续面无表情看向对方,不置一词。
“我也选错了。”
妖王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他蓦然一愣。什么?
“若当年能得知有你的出现,我或许能有胆量压上一切豪赌一把。可惜此刻为时已晚,悔之无用。”
“若哪一天,你得知一切。希望你别怨我。”
话音一落,妖王略显几分书生秀气的身影散着些微寒意,大步走回尘风殿。
陆续一个人站在树下,独自承受飘扬落花,满脸茫然。
妖王到底在说什么?他一句话都没听懂。
一头雾水独自走回宴会厅时,宽敞的大厅内已经高朋满座。
除了无涯,东令,和沧阳宗主,炎天妖魔道,仙门各派所有元婴尊者都已到齐。
炎天界万年以来,从未有过如此盛况。
能成为绝尘道君的道侣,是十世也修不来的福报,炎天界千万修士,无人不羡慕嫉妒。
陆续本该引以为傲,可此刻不怎么愉悦的起来。
他之前并未想过自己会成婚,更未想过合籍大典。
可若让他自己想象,须臾之间就能浮现一幕画面。
他和携手余生之人,住在一个安静又干净的小院,没有任何繁文缛节,没有众多宾客,只有三五个无话不谈的至交好友,大家围坐一团,喝几杯清酒,滔滔不绝闲谈炎天大能们的风月八卦。
清艳双眸微微垂下,不再去看这场和自己格格不入的酒宴。
“妖王跟你说了些什么?”闻风走到他身边,轻轻捏了捏净润脸颊,笑问,“惹着你了?”
精妙薄唇扬出僵硬淡笑:“没有。妖王殿下的话我一直都听不太懂,不知他究竟在说什么。”
“他说话就这样,没头没脑。”温雅笑音嗤嘲,“无论他朝你说了什么,都无需理会。”
陆续淡笑着“嗯”了一声,不再多言。
宾客都已到齐,只等吉时,二人参拜天地。
这时尘风殿外忽然走入一个人影,看身上穿的道袍,是沧阳宗的修士。
沧阳修士手上拿着请帖步入大殿,朝绝尘道君行礼:“家父正在闭关,无法出行,因此派我前来,代为参加道君的合籍大典。”
绝尘道君给沧阳宗主发过请帖,沧阳宗主门下弟子回禀,只说家师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