葭音觉得,她问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凌迟自己。
她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个挑梁小丑。
每一个字吐出来的都分外艰难:“是刚知道的,还是...”
声音越来越轻,葭音难以启齿。
“音音。”江砚与似乎无奈,缱绻的声线与夜色融为一体。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要去美国了,但还是...”葭音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执着的要知道答案。
她所坚持的,好像都在这个晚上,这个重逢的晚上,破碎了。
她忽然变得很荒诞,第三年江砚与没有回来的时候,葭音还在心里为他辩解。
没关系,江砚与的处境可能也很糟糕。
所以就算他没回来,葭音也没有怪他。
因为她一直觉得,江砚与一定和她一样。
思念着对方。
可是...
葭音侧过了脸,拼命地隐忍着,不能让眼泪掉下来。
“音音...”葭音红着的眼眶刺痛了江砚与的眼睛,他想上前搂住葭音,但葭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宛如江砚与是什么洪水猛兽。
“江砚与...”葭音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她手背很快的抬起,摸了一下眼睛。
“我讨厌你。”
她生意很细很小,像是幼猫的轻哼,但刺的江砚与生疼。
江砚与呼吸在一瞬间停止,软糯的声音是一把匕首,毫不留情的扎进了江砚与的心脏。
一向冷清淡漠的眼睛中,头次有了慌张的样子。
怀清前两天连续下了两次的雨,空气中沾染着潮湿。
伤口好像又开始发作,如同跗骨之蛆,呼吸不顺,疼的要忍不了了。
“音音..你不能讨厌我。”江砚与哑了声音。
葭音吸了吸鼻子,很难看的笑了下。
自己这五年的难耐,就像是一场笑话。
地上的小水洼,泛着路灯倒映出来的影子。流出涟漪。
两人刚从停车场出来,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葭音手指蜷缩了下,缓慢的抬起。
初秋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的连衣裙。
她轻而易举的勾到了挂在脖子上的那个黑色绳结。
葭音扯了下来,嘴唇抿的发白,手中的玉还带着她的体温,在江砚与晦涩难分的眼神中,她轻笑了一声。
“江砚与...”
“这个还给你。”
说完,葭音把手中的东西准确无误的砸到了江砚与的手中。
眼见江砚与握住了,葭音像是没了力气,最后一根手指也松开了黑色的挂绳。
“音音。”
江砚与的脸色又难看几分,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试图抓住葭音的手。
“不是的,我没有想让你难过。”
有风吹过,将单薄的裙摆带走。
葭音只觉得头更疼了。
葭音有个头疼的毛病,在吹风和劳累后大概率会发作。
不过不严重,睡一觉就好了。
葭音觉得自己现在没有办法面对江砚与,她需要在自己口不择言前,冷静一会儿。
葭音开口:“江砚与,我冷静一会儿好不好,我想回去睡一觉。”
她迷迷糊糊的转了个身,像是一个孤魂,一吹就散。
这种要抓不住的感觉让江砚与心悸。
他无力又慌乱。
葭音心不在焉,旁边就是一个水洼,脚下不稳,葭音身子倒了下去。
惊呼都没来得及出口,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圈住。
江砚与的呼吸密密麻麻的落在耳畔,带着急切。
“音音,不要走。”
“我给你解释。”
“别走好不好。”
葭音又掉了一滴泪,她发现自己好没骨气,只要江砚与靠上来,她就不舍得分开。
可是她好难受。
五年来的委屈都变成了一滴又一滴的泪,溢个没完。
她没有力气了,像是一根浮萍,靠在江砚与身上。
微弱的啜泣哭的江砚与喉咙沙哑,疼痛难忍。
看着葭音抿着唇倔强的样子,江砚与心一下接着一下的疼。
路上全是坑坑洼洼,隔着十几米一个路灯,昏暗的地方看不清水,稍有不慎就溅到腿上。
江砚与摸到葭音冰凉的手臂,可能是情绪起伏太大,她额头上有了细密的汗珠。
江砚与看的揪心,不能让在外面继续耽搁了,不然葭音会感冒。
腰上的力气忽然一松,江砚与毫无征兆的蹲下了身。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笔直的背稍稍弓了些,他开口道。
“音音,上来。”
“我背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天降核酸于斯人也,太突然了。我尽力了这章也挺肥的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