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虚子不言,似是犹豫,谢长寂想了想,垂下眼眸:“体会世间善恶,有善有恶,却终愿守善,方为真善。懵懂于世,于戒律规劝之下,哪怕为天下苍生赴死,亦只为稚子之心,非九死不悔。”
“我明白你的意思,”昆虚子面露担心,“可你体质特殊,如今问心剑护不住你……”
“还有晚晚。”
谢长寂提醒昆虚子,昆虚子一愣,就看谢长寂平静道:“问心剑护不住我,但,我知晚晚爱我,便如剑护身,邪魅不得相近。”
昆虚子没说话,他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自己最清楚自己,既然已经做了决定,我也拦不住你。那你来找我,是想做什么?”
“药我不吃,”谢长寂说着,将瓷瓶放在桌面,平淡道,“但我想让她安心,今夜我会离开,明日,劳烦师叔告诉她,药已生效,我已经忘了,你安排我回死生之界,让她放心。”
听着这话,昆虚子迟疑着,将瓷瓶收起,低声道:“还有其他吗?”
“晚晚心思多,必然不会将所有事告知我,若她出任何事,还望师叔及时通知。”
“我知晓了。”
昆虚子心虚应答:“那你是打算现在就走吗?”
“走之前还要做一件事。”
谢长寂平静起身,他转眸看向昆虚子:“想和师叔借一个法宝。”
“什么?”
“据闻师叔有师祖赠的三道分身符,长寂想向师叔求其中一道。”
“哦,”昆虚子得话,点了点头,倒也大方,他将分身符取出来,交到谢长寂手中,“此符可让你有一道撑半个小时的分身,灵力修为皆不亚于本体,你想拿这个做什么?”
“了一桩私事。”
谢长寂没有直言,只将分身符收起,朝着昆虚子行礼:“师叔,长寂先告退了。”
说着,谢长寂便朝外走了出去。
昆虚子在屋内,缓了一会儿后,他拿着手中瓷瓶,想了想,叹了口气,将瓷瓶收入乾坤袋中。
这谎要怎么撒,他得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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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长寂出门不久,碧血神君也从花向晚房间离开,他神情看上去颇为高兴,走在长廊上,不断转动着手中纸扇。
没走几步,他便顿住步子,回头看向墙边角落。
角落里不止何时出现了一个人影,白衣玉冠,手提长剑。
两人生了一模一样的脸,气质却截然不同。
碧血神君看着对方,许久后,他露出诧异表情:“谢长寂?”
“沈逸尘。”
暗处青年走出来,到月光下,他神色冷淡,周身如雪,碧血神君打量着他,想了想,面上露出几分担心:“我听晚晚说你入魔了,你还好吧?”
谢长寂没有出声,碧血神君笑起来:“哦,我和晚晚婚期定了,你听说了吗?”
“这张脸用得高兴吗?”
谢长寂开口,碧血神君闻言,似是听不明白:“谢道君说什么?”
“知道她喜欢的我,死前不惜变成我的样子讨她欢心,”谢长寂神色淡淡,碧血神君面上表情一点点冷下来,谢长寂漠然出声,“如今既然都要成婚了,连自己的脸都有不起吗?”
碧血神君听着这话,缓了缓,轻笑起来:“谢道君是来兴师问罪的?”
“不,”谢长寂抬眸看他,“我是来要回我的东西。”
音落刹那,谢长寂长剑疾出,冰雪铺天盖地而来,两人领域迅速对接在一起,周边天地变色,冰原和海域相接。
冰雪化剑,海浪滔天,碧血神君御海波而行,手上翻转,一个个法印绕身,不让谢长寂前进半步。
谢长寂每一剑都挟开天辟海之力,和碧血神君海浪冲撞在一起,发出轰天巨响。
碧血神君神力似乎源源不断,谢长寂垂眸往下,便见碧海之下,隐约可以看见泛红的陆地。
是异界。
他力量的来源,根本不是定离海,是异界。
察觉谢长寂注意到这一点,碧血神君神色一冷,甩手一个巨大法阵迎着谢长寂猛地扩开,光亮慑得人疾退往后,随即海水便从法阵中化作一道道利刃,朝着谢长寂直逼过去。
谢长寂手中长剑一剑轰开法阵,整个人瞬间消失在原地,碧血神君脸色微变,他意识到什么,猛地往后,抬手朝着后方一击,就看谢长寂剑尖已至!
那一剑隐约可以看到逼人寒气,碧血神君以攻为守,一掌直击谢长寂心脏,谢长寂全然不退,在碧血神君法印轰入他心脏瞬间,剑尖从他脸上横扫而过。
冰霜在碧血神君脸上立刻蔓延开去,整张脸都被极冷的温度冻伤,一点点腐烂。
碧血神君死死盯着面前被法印贯穿的青年,冷笑出声:“为毁了这张脸,连命都不要了?”
谢长寂看着他的脸,神色平静,只淡淡说了一声:“好了。”
说完,他整个人化作一张符咒,瞬间燃烧在空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