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肖总?
徐恭的声音一如往日温和悦耳。
肖海平听出对方是谁后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脸上下垂的肥肉抖了几下,挤出一个笑容。
徐特助,这么晚了,您还没休息啊?
还没。徐恭笑道, 肖总难道已经睡下了?那我就不打扰
哎别别别肖海平闻言急忙拦住徐恭, 您说您说,我这也还没睡着呢。
徐恭暗暗一笑,但表面上还是故作内疚道:我是想着以肖总您现在的情况, 这个时间肯定没休息,才打了电话来的。
肖海平的心里一咯噔,他强装着镇定没敢搭话,生怕自己哪句话说不好就露了怯。
贵公子的伤势如何了?
果然,徐恭的话一出口,肖海平的身子就震悚起来,他强抓着床单,五根手指几乎要把床单抠出窟窿来,才没能让自己瘫软在床。
肖总以为用下属的身份证去登记患者就能够瞒住所有人了吗?徐恭笑问道,儿子都进ICU了,那么严重的事情,您得告诉董事长才行啊他话里的笑意还未消散,表情却在一瞬间变得凌厉。
董事长当您是陈氏的肱股之臣,所以哪怕肖总刻意隐瞒,也有心去查。倒是肖总您,到底把董事长当成什么了呢?
肖海平下意识地跪在床上,他后背上的冷汗已经把丝质睡衣浸透。
徐特助您误会了,我之所以没告诉董事长只是不希望董事长为我的事情烦心,毕竟您也是知道的董事长他老人家日理万机
我想也是。徐恭笑道,我想肖总您也是害怕董事长太累,才隐瞒他的。
是、是
不过董事长他老人家一向都把员工当作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像肖总您这样的集团骨干。这不,董事长已经派我去查了,只是我这一查不要紧,还真查出了不得了的东西。我没想到原来这车祸有意思的很。
肖海平屏息不敢言语。
价值百万的豪车在深夜撞得那么惨烈,车上一男一女,其中那位女性乘客当场死亡。这么严重的事故,怎么能一点风声都没有呢?
徐特助
我觉得奇怪,所以就仔细地查了下去闹了半天,那女乘客原来是酒吧公主
徐特助!!!
徐恭的声音在肖海平的歇斯底里之中戛然而止。
而后,他就听到肖海平急促的喘气声。
当天开车的人可不是我儿子,至于那个死了的女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儿子也不知道,当然了,这种事我们也不想知道
与您儿子同行的人死了,您不想知道吗?徐恭问道。
这个世上每秒钟都会有人死,我只在乎活着的人就够了。肖海平说道。
徐恭轻蔑地勾了勾嘴角,您说的是。
徐特助,您也知道的,我儿子本打算明年出国,可碰上这么个倒霉的事儿,计划不得不推迟您也是有子女的人,该懂我的心思。
徐恭闻言一笑,肖总,我的子女可没有嗑【】药飙车,隧道里那被贵公子撞毁的护栏可还没来得及修好呢。
是肖海平颤抖着说道,我教子无方。
徐恭轻笑了一声,他的声音又一改之前的充满嘲讽与揶揄,变得如同平日一样,柔和悦耳。
您别泄气呀,您忘了我说的啦?董事长视您如亲人,自然也会把您的儿子视作是自己的侄子一般,那么大的事故,无论是在网路上还是电视上一丁点儿风声都没有,您难道还真以为是您的本事?
肖海平的身子骨一哆嗦,彻底瘫坐在床上。
他自以为的神不知鬼不觉,原来始终都暴露在他人的眼皮底下。
而他,则如同可笑的木偶一般,在他人的操纵下作着世上最滑稽的表演。
一瞬间,懊恼,气愤,无力,羞愧,这几种不同的感情混杂在一起一股脑地涌入他本就如一团乱麻的心中,在他的胸腔里搅来搅去。
一阵强烈的呕吐的欲望涌了上来,肖海平捂着嘴,双眼睁得几乎裂开。
肖总,董事长对您的诚意,您看清楚了吗?
肖海平闭上了眼睛,重重地点头。
是
那您也该,回报董事长吧,嗯?
当然我肖海平,这一辈子都会为董事长肝脑涂地。
啧,肖总说得言重了,您说董事长要您的肝脑又什么用呢,怪腥气的。
而在自家书房中的陈至山,此时刚好完成一幅书法,收笔的瞬间,势在必得的笑容在他的嘴角浮现。
忠诚?
陈至山从来不信这种虚无缥缈的美德。
在他的字典里,只有控制二字。
只抓住他们的喉咙,随时可能让对方毙命,对方才会乖乖听话。
而控制这个词对于陈至山来说又极为宽泛,不只是那个人本人,包括他的家庭他的一切,都必须牢牢握在陈至山的手里,才能被称作是所谓的控制。
他走到窗前,一把扯开浅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