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之未落 作者:栗紫色
不会是最后一次
2020的跨年留给陶亦桑的印象只有一个字:疼。
回到房间后,她赶在赵悦婷回来之前洗了个澡,洗完澡换上睡衣,对着镜子看到自己身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痕迹,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刚遭受过什么酷刑——虽然和酷刑也差不了多少。
身上的倒还好,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但是下巴上的指印,还有唇上的红肿实在太过明显,一看就不对劲。她坐在浴缸上,把毛巾用冷水湿透,敷了好一会儿,效果却不甚明显。
最后只得放弃,心想明天大不了全程戴口罩。
慢腾腾回到被窝,刚躺下,却突然想到一件事。
她打开微信,点进江俨的头像,打了一行字,却又删除,重新组织措辞,又删除,如此反复几次,没等她想好怎么说,对方直接一个语音电话打了过来。
陶亦桑吓得一抖,手机差点脱手,她手忙脚乱地按了接通:“喂?”
她没注意到自己此时嗓子哑得吓人,江俨在那头默然,片刻后问道:“怎么了?”
明明是他打电话过来,怎么反倒过来问她怎么了,陶亦桑刚要说话,突然意识到应该是自己刚才打了删,删了打,纠结大半天,然后他那边一直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他一直打开着和自己的聊天界面?还是说只是巧合?
陶亦桑支支吾吾地,半晌才含糊说道:“我可能得吃药——本来我想自己去买的,但是——”
江俨不想听她后半句,便打断道:“药?”不是戴了避孕套么,为什么还要吃药。
陶亦桑考虑的是,在没找到套子之前,他已经进去了一点,而且由于太过激动,顶端没少挤出来白色的前液,连带着不知道进入她身体里多少。
更何况避孕套也不是完全一失,他们都是新手——想到这里,陶亦桑稍微犹疑了下,江俨也是第一次,吧?他动作明显生疏,而且虽然因为过于疼痛让她感觉整个过程无比漫长,但仔细想想,他好像也没抽插几下?总而言之就是其实也挺快的。
但是要怎么跟他解释呢?
最终她懒得多说,直接反问道:“你不去?”
江俨:“……”
听筒里一时只有不知是谁的呼吸声,江俨默了会儿,开口:“去。”
“嗯。”
话音落下,再次沉默。陶亦桑第一次面对如此尴尬的场面,她挣扎着,内心一时五味杂陈,要挂电话吗?挂?会不会不太好啊,可是不挂?那要不要再说些什么?
陶亦桑斟酌半晌,最终只好说道:“谢谢——”
话一出口她便知道说错了,氛围果然更加奇怪,她心里顿时一阵无语,感觉自己怎么也突然变得奇奇怪怪的……
江俨:“不用谢。”
她当然知道不用谢。
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氛围里,陶亦桑说道:“那挂了?”
“嗯。”
他说完后,陶亦桑又多等了两秒,然后挂断了电话。
不多时,外面传来开门关门的声音,然后脚步声渐远,走廊里恢复安静。陶亦桑在床上愣了许久,终于从心底感到一阵后悔。
她并不后悔第一次糟糕的体验,毕竟她之前从来没经历过,完全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疼,所以活该承受后果;她后悔的是,明知道迈出这一步后,她和江俨之间的关系便再也回不去了,却还是没有推开他,甚至拉住他、引诱他。
江俨回来得很快,他不仅买了陶亦桑要的药,还买了一些消肿止痛的喷剂。他仍旧穿着白天那件黑色长羽绒服,拉链按扣全敞着,因为赶得急而微微喘着粗气,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
陶亦桑接过药,再次道谢,然后轻轻地合上了门。
晚上等赵悦婷回来,她兴致勃勃地向陶亦桑描述烟花秀的盛况,又说她不应该喝那么多酒,错过了实在可惜。
陶亦桑勉强应付过去,心里因为赵悦婷没注意到她脸上的痕迹而暗自庆幸。赵悦婷后面又说了很多,陶亦桑这才知道原来江俨也去了楼顶,至于缺席的那段时间,他给的解释是去滴水湖现场看了,问他现场是不是更好看,他却含含糊糊,说都差不多吧。
他举止奇怪,但好在大家并未深究。
跨年夜过去后一个星期,陶亦桑和江俨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偶尔有视线交集,但也很快错开。好在他们最近工作上接触也少,就算在公司没有交流,其他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他们很有默契地,没有表现出来任何异常。但是他们也都心知肚明,12月31号的那夜,不会是最后一次。
元旦一周后的周五,因为第二天就是周末了,大家今天都有些浮躁,中午吃完饭后,陶亦桑去卫生间洗手,江俨在她身后跟了上来。
洗手台的空间有点窄,他们并排站着,水龙头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陶亦桑闻到他身上传来陌生而熟悉的气息,稍微走了下神。
就在她快要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