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糟糕了,这种状态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迷恋了,哪怕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漠视忽视自己的心情,可对荀慕寒身上那种初见时就让她陷入爱河的魔力竟然还是丝毫没有任何抵御力。
就算说服自己当初是因为那张跟兄长过分相似的长相,可反应也太过激烈了,难道她一直对自己的定位是错误的?她本性其实是痴汉来着?
抱着她的荀掌柜似乎笑了一下,“比你今日见到的未婚夫还喜欢?”
未婚夫?
受这三个字刺激,柳厌离的脑子总算挣扎着开始运转了。
“你怎么会知道红苕是表哥?”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努力抬头想看清他的表情,然而这具棺材像是被施过法咒,鬼差出色的夜视竟然毫无作用,“你知道当年的那些事?”
荀慕寒握住了她放在衣襟上的手,柳厌离能感觉到他投注在她身上的视线。
“你喜欢他吗?”荀慕寒的口气像是在询问,却又不需要任何答案,“是不喜欢的吧,也是,谁会喜欢一个在自己死后未满一年便另寻新欢的家伙呢?”
“就算不是如此,我对他也……”柳厌离下意识的反驳,又突然住口不提。
确实,大表哥在她自戕那天被揭发谋逆,可是他那时已经成尾大不掉之势,明明拖累的她爹娘命丧黄泉,可操作得宜之下,他竟然弄出了一个栽赃陷害的说法出来,硬生生的洗脱了自己的罪名。虽然大表哥侥幸逃过一劫,也难免地位动摇,为了巩固势力,他不顾她新丧未满一年,将她宣扬成不分好歹的疯女人,以此为借口重新定了一名权臣之女。
后来大表哥到底是怎么功亏一篑的?
或许是因为她那时已经死了,或是因为记忆消退的太厉害,她竟已然记不得了,只记得直到表哥倒台之后,她得以洗脱“疯子郡主”的污名,被大舅舅和后来登基的表哥追封厚葬。
自从孟老大病倒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忘川水了,记忆在不断回流,可脑子却未必清晰,她活着的时候就不曾是什么聪明绝顶的人物,死了之后自然也不算是个明白人。在她短暂的生命里,只有一件事贯穿了始终——对亲生兄长近乎莫名其妙的迷恋,她太过专注于自己的迷恋,以至于忽视了其他。
现在想想,那种迷恋,与现在她对荀慕寒的迷恋,何其相似。
她隐隐约约觉得这不太正常,却又懒洋洋的不想去管。
人世间已碰到太多艰难,如果连喜欢一个人都要究根问底,那也太过可悲了。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啊,知道却什么也不说,我是真的真的很讨厌你。”一边说着讨厌,一边往荀掌柜怀里钻的更深,简直就是教科书级的口是心非,明明清楚的认识到了这点,柳厌离却一点也不想改,“和我哥哥一样讨厌,”这一句,她并没有说出口。
对于她的指责,荀掌柜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然后收回了搂着她的手臂,头顶的棺材盖也徐徐滑开,被莫名推开的柳判官不解的看向他,紧接着棺材外就传来夹杂着男性闷哼的重物击打声。
柳厌离立马反应了过来:喵个咪,竟然有人偷窥本郡主谈恋爱!
几百年才换得一次亲密接触的柳判官顿时怒火中烧,爬起来挽着袖子就要揍人,刚把一条腿迈出棺材沿,就看到对面墙根处,一个穿着地狱标准官员服饰的男子有些狼狈的擦掉了嘴角溢出的血迹。鬼魂是没有血可流的,身上所带的血迹往往都是怨气和法力的体现,能把一个入了地狱仙籍的鬼差打到流血的表象反应,荀慕寒一定是下了狠手。
干得好!
柳厌离愤愤的想,正巧对上了男子望过来的双眼,此人竟然是官方宣称因照顾孟老大而分身乏术的陆判官!
“陆判?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还好巧不巧,被荀掌柜痛揍了一顿。
“阿离,哦不,应该说柳判官了,”擦干血迹的陆判官依然风度翩翩,一副贵公子做派,“我听说你在此处,便过来了,没想到……”
听出了陆判官的未尽之意,柳厌离面上便有些不自然。
好不容易能跟男神滚在一起还被熟人抓了个正着,实在有些尴尬。
而被抓个正着的另一个当事人就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了,荀慕寒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旁,只见他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衣襟,还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却看都不看一旁的陆判官一眼。
可被忽视了的陆判官似乎并不甘寂寞,他双手围环,规规矩矩冲荀掌柜鞠了一躬。
“晚辈冒失叨扰了前辈,实在不该,”他含笑看着不言不语的荀慕寒,言语恭敬,“没想到阿离年纪轻轻便能得到前辈如此细心的指点照顾,实在是她的幸运。”
不知道是不是柳厌离的错觉,她总觉得陆判官这句话结合刚才的情形,可以完美的用三个字来概括:“老不休!”
她不可置信的盯着陆判官看,一项冷静理智的他怎么会做出挑衅荀慕寒这种失心疯一样的行为?
被挑衅的对象荀掌柜倒是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