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坐在车里发了很久的呆。
她在吃醋,也在不安,她好像不是她自己了,居然开始害怕,怕裴锦夕再说一次:我们分手。
天哪。
用力掐了掐额角,万俟雅努力缓过神来,她告诉自己应该相信裴锦夕。
可是……还是醋啊……
找这么一个渣男也是相当有“眼光”了,要是她的话,早八百年就把人有多远踹多远。
小夕竟然还能跟他订婚?!
这下醋又变成气了,万俟雅烦躁得想打人,裴锦夕怎么还不出来?在里面跟渣男搞什么啊?!
“万俟。”
在万俟雅气得要手撕包包的时候,裴锦夕终于来了,还端了杯咖啡,“这是热的。”
她记着她说要喝的,万俟却把脸一扭,也不接她的咖啡,闷闷地不理不睬。fúщёňщú.мё(fushuwen.me)
“万俟,你别生气啊。”
裴锦夕知道她闹别扭了,只好把咖啡往前面的杯托上一放,挪过去扶住她的肩膀,“乖,我真的没做什么,你先听我说嘛。”
万俟还是不说话,她没办法,只好自己交代:“我跟程诚以前是邻居,住在一个小区里,呃,我那会儿也叫过他一声哥哥。”
邻居?哥哥?青梅竹马?!
瞬间血压高了,这他喵叫没什么?叫人家哥哥却不愿叫自己姐姐?
气上加气,眼睛都要红了!
“我其实跟他不熟的,他搬家比我家早,我大概十几年都没见过他。”
“那你跟他订婚?”
万俟雅没忍住,泪眼婆娑,“你为了他都把我甩了,呜……”
女人的眼泪说来就来,裴锦夕哪里还有刚刚威胁程诚的镇定,慌忙捧起万俟的脸给她擦泪。
“别哭别哭,对,对不起……”
“我都没说完,我跟他订婚是不假,可是,那是因为…万俟你别哭了好不好?”
“呜……”
梨花带雨,万俟雅把脸埋到她肩膀上,双手紧紧拽着裴锦夕的衣服,“你说啊……为什么?”
“那你别哭了,之前是我的错。”
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裴锦夕怜惜万分,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终于告诉她:
“万俟,其实我从来没有过婚约的。”
“啊?”
万俟惊得眼泪都流回去了,猛地抬头,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可你不是说,婚约是你妈妈……”
裴锦夕无奈地笑笑,抬手擦去万俟下巴上的泪,语气有些低沉,“我认识程诚的时候很小的,不过是邻居而已,妈妈怎么可能给我订婚约呢。”
“那,那你怎么……”
“万俟,妈妈她从来没有为我订过婚约的,她……她都没有来得及看我长大。”
提起妈妈,裴锦夕禁不住眼睛泛红,“万俟,你知道么,有一天我发现我竟然快忘了她了……”
印象里只有冲天的大火,那场爆炸是她永远的梦魇,永远永远摆脱不掉的伤痕。
“我活了下来,我一天天地长大,我好想妈妈,可是……可是我居然快要记不清她了。”
欧阳汶霖香消玉殒得太早,裴锦夕还来不及留下和母亲更多的记忆,曾经的那些欢声笑语太远太远,随着她年龄增长而越来越模糊。
最后只记得零星几个片段了,母亲的面容逐渐成为一张不变的照片,她甚至不再记得母亲牵着她走过那片树林时的表情了。
失去了生动鲜活的记忆刺痛着她,愧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终于有一天,她梦见了母亲。
“那时候我已经在英国一阵子了,程诚也被家里送去那里的一个私立大学,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见他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情,我……梦见了妈妈。”
“她跟我说,想看我出嫁,想要我嫁给谁……我其实不记得她说了谁,也许根本没有说过。”
“我好怕我再忘了她的什么,哪怕是梦我也愿意照做的,我……所以才会想马上订婚。”
程诚大概永远不会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成了裴锦夕的未婚夫。
一切不过是裴锦夕的执念,她拼命地想要弥补母亲,她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是荒唐的梦。
夜有所梦,心理暗示带来的是频繁的梦镜,欧阳汶霖似乎真的给她订了婚约,她也就固执着遵循。
“小夕,小夕……可以了,快深呼吸,别说了。”
眼看裴锦夕又要陷入心魇,万俟雅急忙掐她的耳垂,让她跟着自己做深呼吸。
“放松放松,乖,慢慢来,对……吸气,吐。”
“嗯……”
她急促呼吸终于慢慢平缓下来,万俟雅拂开她额前湿润的发丝,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疼不已。
“小夕,你有去看过心理医生么?”
“唔……我有的,可是……”
这终究不是万能的,母亲的死是个事实,谁也挽回的